凌无悔笑道:“这么急?”
越子临道:“良宵苦短,我自然急。”
凌无悔道:“你素来是个很有耐性的女人。”
越子临眨了眨眼,笑道:“自然是分事的。”
她显少这样笑,不似之前的冷笑与皮笑r_ou_不笑,这个笑容美丽而真实,让段长歌愣了一下。
“不过,我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成人之美,”凌无悔笑道:“我想与连嬅大人一叙。”
“我若是拒绝呢?”越子临道。
凌无悔转向连嬅,道:“不若我们问问连嬅大人的意思?”
越子临道:“连嬅大人意下如何?”
连嬅道:“若是公事,也可。”
这界限划的分明,凌无悔一把拉住了连嬅的胳膊,道:“可我今夜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连嬅被她拽了出去。
越子临好整以暇地看着段长歌。
她的目光有些探究,但更多的是兴致盎然。
段长歌隔着一层脸皮都觉得面上发烫,正待开口,一阵苍凉的号声骤然响起。
是犀角。
有敌袭!
……
院中寂静,月凉如水。
清风徐来,凌无悔享受般地闭上眼睛,只是有人煞风景,连嬅道:“圣女有什么事?”
若是放在以往,这样安然闲适的日子是她最想和凌无悔过的,只不过现在这么多事情出了,她实在是心力憔悴,没有调弄风月的心思。
凌无悔道:“无事我便不能找你出来了?”
连嬅犹豫道:“左使那边……”
凌无悔扬起下巴道:“你那左使大人也要听我的,”她凑近了些,弯着眉眼笑,“怎么,怕她等急了?”
凌无悔做花魁时也是矜持又守礼,这时候恢复了圣女的身份,却放纵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本性使然,还是又一出戏。
“是。”连嬅道。
凌无悔没想到她真的会回答,当下笑了起来,笑容比方才真挚多了,“你若是之前便这样有趣,我定然不会如此绝情。”
她谈起这件事不仅毫无愧疚,仿佛还洋洋自得。
连嬅早已习惯她的脾气,心中波澜不惊。
“还是说,你离了我就有趣了?”
连嬅谦和道:“多谢圣女调—教。”
岂止是调—教,简直是戏耍。
这女人就是如此,视真心如草芥,有时还不如草芥。
她这态度不怨不怒,不卑不亢,实在是有趣极了。
凌无悔喜欢看人家正经,还喜欢看别人不正经,最喜欢的就是她一点一点地勾开那层看起来正经无比的皮囊,露出里面的东西。
“我还有别的手段呐,”她贴着她耳朵笑道:“大人要不要试试?”
连嬅耳朵有些红了,是被热气熏的。
她本就不是留连花丛的性子,喜欢的第一个人是那楚阁的清倌,风头极盛,别人玩笑般地称她为花魁。
她喜欢柔和素净的女人,樊昱就是那样的女人。
樊昱见到她杀人时吓得脸色惨白,她在她怀中浑身颤抖,嘴上却说着无事,不必顾忌。
她就是那时候喜欢上樊昱的。
她喜欢那双干净的眼睛。
所以在樊昱说要抛下一切和她走,去过平静日子时,她同意了,之后,便是万丈深渊。
她太蠢,蠢得甚至不需要凌无悔用什么手段就动心了。
地位、权势、乃至命在一夕之间都要失去,连嬅觉得没什么,她那时真的觉得没什么。
真正给她那些刀子的是凌无悔的话,毫不犹豫,字字诛心。
“圣女大人,”连嬅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道:“请您自重。”
自重?
凌无悔笑道:“我若是不自重呢?”她压低声音,妩媚而诱人,“你忘了当时在楚阁,你脱了我的衣服,把我抱到床上,还……”
她的轮廓也隐藏在y-in影中,暧昧、艳丽。
像条蛇。
“我们当时什么也没做。”她镇定地回答,却忍不住蜷曲了一下手指。
凌无悔演过的浓情蜜意比连嬅见到的都多,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小动作,勾人道:“那要不要去我那待会?越子临又不是没人伺候。”
这是一个邀请,露骨至极。
“我确实有理由,但并无苦衷。”
“你知道,明明同样都是天之骄子,越子临身居左使,你却只能在南睢云身边主事吗?”
“懂了吗?懂就滚出去,我和越左使还有话要说。”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要是再信一次,她就是个傻子,活该为别人做嫁衣。
“不必了。”连嬅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冷淡。
凌无悔转了转眼珠,突然换了语气,道:“你果真不喜欢我了吗?”
她最后一个字带着些叹息的意味,又无奈,又苍凉,似乎真的后悔无比。
凌无悔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她很想告诉凌无悔,这不过是公事,可她很冷静,夜里的风太冷了,她头脑都没发发热,再冲动一次。
也许不是风冷,是心凉。
连嬅道:“属下不敢。”
“那你之后就要去找她了?”凌无悔咬着嘴唇,道:“你们之前,果真是在房中?”她顿了顿,意味明显。
这话问得自然,连嬅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凌无悔这么说,怎么像套话?
她若是反驳了,凌无悔定然要说不信,不信了,她便要解释,总会到她们晚上究竟做了什么。
连嬅垂眸,道:“如圣女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