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着高悬空中、散发清冷光辉的白月,突然就想到了一张脸,她不禁一笑,转身便往城南方向而去。
陆承吉提足越过高墙,落地之时右脚却崴了一下,本就逃得精疲力竭,身体便控制不住地倒向了一边。
她先是听到了“哗啦啦”的东西翻倒之声,紧接着就是自己重重倒地的声音,陆承吉疼得想大叫,可踏踏实实的着地感也让她舒了一口气。
但她还未爬起来,眼前的地上就出现一双鞋,男人的鞋,同时脖子上也多了一把利剑。
陆承吉缓缓抬起头,月光下看清来者的面目后,她挤出一个笑,道:“嗨,是你啊!”
浊岩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之人,本以为是盗贼或刺客,却没想到是陆承吉。
解惜欢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站得歪歪斜斜的人——头发凌乱,上面还有草屑,脸上有汗水有泥土,衣服也是脏兮兮,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解公子,好巧,呵呵,好巧!”倒了霉的陆承吉在解惜欢的打量下有些无地自处,只好讪笑个不停。
“这是陆公子吗?”解惜欢不无诚恳道,看着陆承吉邋遢的脸,心中竟涌起一丝愉悦来。
“呵呵,正是在下。”陆承吉自动忽略解惜欢话中的幸灾乐祸,既然能够一箭双雕,再委屈也无妨。
解惜欢看罢陆承吉,又低头继续翻阅面前的书册,口中轻描淡写道:“陆公子深夜造访也是要寻人吗?”
“解公子能否赐个座?”陆承吉只当听不见这人的嘲讽,指指右脚苦着脸道:“我脚崴了,这样站着很辛苦……”
“关我何事?”解惜欢道,头也未抬。
“可是我坐下来才能好好回答解公子的问题嘛!”
陆承吉嬉笑,完全不在意解惜欢的冷淡,虽然只见过几面,但她知道,唯有这样才能应付这位解公子,才能不被他气到。
解惜欢有些讨厌陆承吉的笑容,如此狼狈落魄还能笑得出来,他难道不知道灰乎乎的脸笑起来有多可笑吗?
淡黄的灯火使得解惜欢的面容没那么冰冷,陆承吉被他一动不动的眼神盯得有些赧然,只好对站在一旁的浊岩道:“这位大哥,能否给个座?”
这陆承吉一副讨好可怜模样,浊岩对他的些许厌恶又不见了,毕竟年纪还小……他看了眼龇牙咧嘴的陆承吉,向解惜欢请示:“公子?”
解惜欢又翻了一页,不语。
浊岩知道解惜欢这是允了,便从旁提了一把椅子放在陆承吉身边。
陆承吉朝浊岩感激一笑,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大哥高姓大名?”
“浊岩,清浊之浊,山石之岩。”浊岩未多想,便将姓名报了出来。
“浊岩……”陆承吉低念一声,又恭维道:“一听就像是侠士的名字!”
“呵呵……是吗?”陆承吉这句话真说到浊岩心里了,他一生的追求便是成为像师父一样武功高强的侠义之士。
想到师父,也不知他现在在如何,身体是否无恙?当初为何要让他来解惜欢身边保护他,难道是为了他手上这把“月辉”剑和《隐月剑谱》?抑或还有其他原因?
浊岩想,等有朝一日见到师父时,定要问个清楚。
“是的啊!”陆承吉马上附和,又指着浊岩手中的剑道:“你这把剑也很厉害吧?”
“它叫做‘月辉’!”浊岩轻轻地摸着剑鞘,道:“是公子……”,他刚说出“公子”二字,如被当头一棒,即刻退到解惜欢身侧,闭口不言——
怎么能当着解惜欢面和这陆承吉谈论不停!?
陆承吉见浊岩一脸羞恼,心中明了,便换上笑脸对解惜欢道:“多谢解公子赐座。”
解惜欢“啪”地一声合上书,望着陆承吉,更加冷漠道:“陆公子说吧。”
陆承吉心中偷笑,心道你知道被人无视的滋味了吧,但还是言辞郑重道:“我方才被人追杀,慌不择路,所以才跑进来的……”,又补充道:“我说的是实话,没有其他不轨心思!”
现在回想起那紧张、危险的气氛,陆承吉还心有余悸。
“好,我相信。”解惜欢道。
这次这么容易就相信?陆承吉疑惑,不过想想,她此时这模样,恐怕让人不信也难。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解惜欢紧接着又说道。
“我也想走,”陆承吉为难道:“可是现在没法走。”
解惜欢瞧了眼陆承吉忍痛的样子,道:“你可以雇辆马车。”
“我不是说我的脚。”陆承吉早有准备,正色肃声道:“刚才追杀我的人像沧城树林中刺杀你们的人。我看到了一把弯刀,和那领头之人手中使的很是相似!”
解惜欢一顿,不过马上又恢复平淡神色,“哦,是吗,那又怎样?”
“你这人……”
陆承吉气愤,却触动了脚伤,又痛又急道:“我可是为了救你们才得罪那个坏人的!虽然我没想过要你们报答,但现在不是紧急情况吗,难道你是要见死不救?”
浊岩听了陆承吉的话也是微惊,因为沧城树林刺杀之事后,解惜欢便压迫章家将吴百胜逐出了章府,想他极有可能会来寻仇。
不管是真是假,小心为上,浊岩想罢,也未向解惜欢请示,悄然出了书房。
而解惜欢好整以暇不为所动,他想看看从陆承吉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巴里还能吐出些什么来。
“况且那个人既然要杀我,肯定也会再来杀你。我也有些皮毛功夫,关键时刻说不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