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见解惜欢并无讶色,不知是不在意还是已知晓,便继续道:“的确有个叫阿吉的,但那些下人却称他为‘二少爷’,但他现时并不在酒楼内。”
“少爷?”解惜欢低吟一声,却没再出声。
当日下午,如云酒楼一楼大厅里出现了三个客人。
一个是侍童打扮的少年,面容稚嫩,一进来便好奇地四处张望;一位却灰衣劲装,身形高大,看着甚是孔武有力;不过吸引食客们和掌柜伙计注意的是他们两人中间坐着的青衣公子,他弱冠之年却身有残疾,面容俊美,反呈灰白之色,叫人惊异。
青衣公子并未在意周围齐刷刷的目光,面无异色,一派冷然,倒是那小侍童冲着食客们做着不满的表情来。
酒楼掌柜,一个矮胖的老人忙迎上前来,对着青衣公子问道:“敢问客官住宿还是用饭?”
“未时。”解惜欢直接回道。
掌柜面上一愣,便立刻了然,殷勤笑道:“客官请!三楼最西间便是。”
果然,这如云酒楼确是那陆齐非的产业,或许还远远不止这小小的一间酒楼。
陆齐非坐于矮几前,今日他仍是一身浅蓝锦衣,束发而冠,丰神俊朗。他自斟自饮了一杯茶水,离未时还差一刻,等的人却还未出现。那人昨晚进沧城即与他书信告知,想来也是尊礼守约之人。
“少主子,客人到了。”
随着这话,房门应声而开,一个坐于轮椅上的男子出现在眼前,他身形单薄,面色苍白却美似女子,陆齐非放下手中茶杯,不确定道:
“解惜欢,解公子?”
在大成国,说到“解”这一姓,就不得不提眠州解家。
这眠州解家乃是大成国商业中的一大家族,也是一个传奇。其先祖解有龄是白手起家,从最初经营的一个小小脂粉铺开始,接连扩大商铺规模,在各地开设分铺,后又将买卖拓展到丝绸,茶叶等领域,一步步成为当时成国屈指可数的大富商。更难得的是解有龄的子孙也是青出于蓝,个个聪慧精明,胆识过人,他们又逐步将生意扩张到金银珠玉、酒楼、钱庄甚至粮米等产业,曾有一度,解家生意庞大到说控制了大成经济命脉的程度也不为过。
可惜,近几年来,解家逐渐呈衰败之势,但这却是陆齐非选择解家的第一个原因。
而第二个原因便是,在成国颁布开通海上运输、进行国与国间贸易的法令之后,解家是践行此政策的首个商家,几十年来,解家与大成国毗邻的几个国家的关联度是别的商家无法取代的。
这解惜欢,便是那眠州解家的第二子。
但这个消息,陆齐非也是在解家家主解明远的书信中得知的,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解家还有这另外一子。
“正是。”解惜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方形玉佩,递于陆齐非。
陆齐非接过,这是他与解明远约定之物,他仔细看了看才放入怀中。
解明远是要舍弃行事不正的解知冕,却又选择这样一个羸弱的人来接班,看来,解家真的是要没人了……
陆齐非心中如此想,面上却诚恳道:“令尊来信并未提及……”,他故意看了眼解惜欢的双腿,歉意道:“否则,必安排一简便之所。”,
“无妨。”
陆承吉见面前之人言词寥寥,也无异色,让人难猜深浅,遂又试探道:“听说令尊身体抱恙,不知是否康复?”
解惜欢不答,只道:“陆公子,不若我们谈正事吧。”
陆承吉正抱着白花,一路向东,往浮名谷而去。
在沧城东南方向与梧州接壤处,有一个古木森林和一片连绵山峰,而浮名谷便隐蔽其中;若无谷内人指引,旁人很难找到路径,至少陆承吉是没见过有生人能进入的。
从纳静苑到浮名谷并不算远,脚程快点,一个半时辰左右便可到达。但她每次都一个人来返两地,一路尽是不停赶路,甚是无聊。后来,她训练了这只芙蓉鸟,便让它陪着她一起“走”路。
即使是一只鸟相伴左右,也比什么都没有强吧,起码还有一个说话的对象:
“白花啊,你说陆齐非每日神神秘秘只是在做生意吗?”
白花听不懂。
“白花,我昨日遇到了一个美男子,可惜他是个……”
白花不明白。
“唉,师父从不出谷,师兄又忙,以后你就陪我闯荡江湖好了……”,陆承吉正让白花点头答应她,却突然想起什么,不禁大叫一声:“糟了,我那包呢?!”
白花依旧回答不了主人。
陆承吉那包里装着各种mí_yào、□□,都是瞒着师父和师兄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有的也就那么一小瓶,可都是她的宝贝啊!
那包袱应该是落在了如云酒楼的房间了,昨天秦伯去接她,她急急忙忙就给忘了。
这一回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出来,要是被师兄发现,肯定免不了一顿责罚;万一春暖打扫房间时不小心碰到,岂不很危险!
“反正时间还早……白花,我得去取回来!”
白花还是不搭理,它只想:主人你什么时候能放开我??
“……一切我解家已与夏国商定好。半月后,他们会有一艘货船通过南海到达惠阳镇。表面上,船上只是一批夏国特产……”
解惜欢正说着,突然“哐”地一声,房门被撞开,一人跌倒在他的轮椅边,怀中还抱着一只白色带着黑点的大鸟。
陆齐非“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