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沈毅堂睡觉比较缠人,便是睡着了亦是霸道得紧,双手双臂都给缠了上来,起先很长一段时日,春生都极为不习惯,可是,渐渐地,便也能够很快的安然入睡了。
且那浑人睡着了,会有轻微的鼾声,声音不大,很是均匀,隔得稍远了定是听不到了,不过睡在身侧之人定是能够听得分明的。
平日里春生对那鼾声嫌弃得很,可这会子···
春生心中安慰着自己,定是住在了这间新屋子的缘故,定是认床的缘故。
蝶依起身给春生倒水,春生来不及阻拦,便顺着吃了小半盏。
许是白日里来回折腾了一整日,蝶依便又很快的入睡了,春生怕吵醒她,便一直忍着没有动,只强迫自个闭上了眼,听到了外头街道上打更的声音,将要到三四更天了,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起,早点才刚用完,铺面上还未曾开呢,便听到了外头噼里啪啦的砸门声。
那拍门声仿似有几分急促,夹杂着男子的叫门声,隔着一个院子,隐隐又听不大真切。
春生正在洗漱,昨晚没有睡好,眼下还有丝乌青,只有些精神涣散,边在院子里漱口,边问着一旁的张婆子:“祖母,这客人一般都来得这般早么?”
祖母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此刻正在庭院里浆洗衣裳,听了春生的话,疑惑着:“可没得这般早的,咱们这又不是早点铺子,哪个会赶早来买这个呀,今日这砸门声着实是有些早了,我也有些纳闷呢···”
张婆子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旁的蝶依笑着道:“该不会是爷派人来接姑娘回府的吧···”
春生听了不由一愣。
虽会早些来接她,但至于这么早么?
蝶依见春生不信,便招呼小蛮随着到前头查探去了。
且说外头陈相近将门一打开,便瞧见有名高瘦的男子立在了门外,陈相近瞅了他一眼,又看见外头街道上停放了一辆马车,恰好那沈毅堂正掀开了帘子下得马车来。
陈相近认得他,便是昨日那名威严的主子爷,他知道他定是来接自个女儿的,这一大早才刚一开门就瞧见了,陈相近只有些不喜。
也不见招待他,只自顾自的开了门,便进去忙活自己的去了,拿了个鸡毛掸子四处掸掸灰,又手脚麻利的端了盘清水过来四处擦拭,全然没将外头沈毅堂一干人等放在眼里。
沈毅堂摸了摸鼻子,前头的杨二“哎哎”的一连着唤了陈相近好些声,嘴里道着“哎,陈家叔叔,咱们可是沈家的,咱们爷来了,还不得快些过来招待下···”
杨二晓得这位可是春生的亲爹,言语上带些些许恭敬,可是一时瞧见他这架势,便又怕惹怒了那位祖宗,只拿不准自个主子是个什么态度,是以语气中带着三分规矩,三分威严,三分指点,一分试探。
却见那陈相近完全不接茬。
杨二不由有些尴尬。
生怕一大清早的惹怒了那位爷,只腆着脸看着沈毅堂笑着,道着:“爷,您看这···”
这日沈毅堂兴致不错,大抵也瞧出了她的这位爹与寻常人有异,便也不做计较,只摆了摆手手道着:“进去吩咐一声罢···”
恰逢瞧见春生跟前伺候的那个小丫鬟出来探风,只指着道着:“速速将你们主子的东西收拾好,爷这就接她回去——”
小蛮老实本分,猛地瞧见那沈毅堂指着她说话,只吓得战战兢兢,半晌,只忙应着道着:“是,爷,奴婢···奴婢这就去请姑娘,这···这就去收拾——”
然后一溜烟转身便消失在了眼前。
春生一出来,便瞧见那沈毅堂背着手侧着身子立在了门外。
穿了件藏青色的对襟长衫,领口袖口镶嵌着宝蓝色腾云翔云滚边,腰间束着宝蓝色翔云宽边腰带,脚上踏着马靴,许是渐渐入秋了,早起泛着一丝凉意,肩上还披着一件雪白直襟宽袖长袍,衬托得整个人丰盈俊朗,只觉得潇洒俊逸,意气风发。
许是察觉春生出来,不由侧眼看了过来,远远的望过去,那双桃花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意,只看得春生莫名心下一跳。
蝶依吩咐着两名小厮抬着东西,一个木箱子,是昨日来时搁置的春生的物件,昨晚,母亲林氏有往里头添置了许多果脯肉,还有一些自制的糕点让她尝尝鲜。
沉甸甸的一大箱子搬上了马车。
沈毅堂向春生招手,勾了勾唇,道着:“还不快些过来。”
春生回过头又瞧了一眼,爹爹,娘亲,祖母还有晋哥儿都站在了门外送行,春生对着家人挥手,又看向了一旁的母亲林氏,只见林氏一直盯着身后的沈毅堂瞧了许久,半晌,只对着春生微微颔首了一下。
春生被沈毅堂抱上了马车,沈毅堂上车之前,亦是对着春生一家人微微颔首一下,随即掀开帘子便进去了。
马车缓缓的行驶了起来,身后跟着七八名护卫,马车刚动身,便瞧见原本随着马车一并随行的一个领头的随从忽而又返了回来,只走到了陈相近的跟前,从怀中摸出了一道信封交到了陈相近的手上,转眼,便消失无踪影。
陈相近有些疑惑,只将信封递到了一旁的林氏手上,林氏将信封拆开一看,里头放了一张地契,还有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林氏一愣,只见地契上清楚的盖上了官印及买卖双方签字画押的凭证,买方清清楚楚的写着“陈相近”三个大字,画押签字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