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野走进旁边的长廊,当初他和齐屿并肩而坐的地方,高大的竹子和掩映的树木为廊下一些长椅做了掩护,除了偶尔被风斜吹过来一些雨丝,倒是不用挨淋。
手机被西野死死攥在手里,手指都变得僵硬,等到松开的时候才发现指腹处都被攥出了痕迹。他点亮手机屏幕,又任它暗下去,反复几次,才点开了相册。
他的愤怒和抗拒来源于心虚,他并不清白,手机里很多齐屿口中“龌龊”的罪证。相册里只有几张照片,却无一例外全是齐屿。
他坐在教室的最后面,看到前排的女生举起手机大大方方地拍讲台上的人,心里一动,也点开了相机。手机像素不高,离得远了显得十分模糊,他做贼一般迅速地按了拍摄,心砰砰直跳,缓了呼吸直起胳膊挡住周围可能的视线,拿下来再看发现照片糊得厉害,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却让他半夜仍忍不住看了半天,闭了屏幕准备入睡,躺了两分钟还是从枕头底下摸出来又看了一眼。
从那之后他仿佛上了瘾,一方面唾弃着自己的行为,一方面又将各种故作不经意的随手拍保存,反复查看。也许任奔奔就是注意到了他的这种变态举动,才开始警惕,窥见了他的隐秘心思。
西野盯着屏幕上的一张照片,这张拍得倒还清楚,齐屿双臂撑在讲桌上,微微偏头,视线投向教室的一个方向,嘴角含笑,是在认真地听某位同学说话。
一滴水从上方砸下来,西野抹掉,手指移到旁边的删除键,点了确定。他一共拍了六张齐屿,坐在空旷的亭廊下,一张张全删掉了。最后他点开另一个相册,里面只有一张,是齐屿曾经发给他的手的照片,最终也按了删除。
相册里成了干干净净的空白,有些疯狂扭曲的yù_wàng却难以删除,他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手机,把它扔在旁边椅子上,看向远处氤氲起雾气的湖面。
很安静,雨声带来的是更极致的静谧,他想一直这样呆下去,雨不会停,他不用离开,也没有人来。只有他自己。
齐屿找到任奔奔的时候,任奔奔正靠在檐下的矮栏杆上,看自己的小弟将一个男生推搡到地面的水坑里。脏污的泥浆把那男生白色的外套染成黑色,裸露的手臂上也沾了不少黑泥点,齐屿缓步走过来,那些人停了动作,任奔奔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齐屿打着一把伞,在倒在地上的男生旁边停下,把伞往前伸了伸,弯腰扶起了那个男生。那个男生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齐屿,然后微微后撤,不让自己身上滴答的泥水ji-an脏齐屿干净的衣服和手。齐屿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点冷,冲他道:“回去吧。”
那男生抬起眼看了一圈刚才把他围起来欺负的人,任奔奔扭过了头不发表意见,看来是默许,他的视线最后停在齐屿身上,小声道了谢,匆匆地瘸着腿离开了。
齐屿走到任奔奔站着的屋檐下,收了伞,冲任奔奔道:“谈谈?”
任奔奔梗着脖子头偏向另一边:“谈个屁!”
齐屿这才笑了,旁边的人跟着松了一口气,齐屿面无表情的样子虽然仍是赏心悦目,却也足够骇人。
“那就谈个屁。”
他说着把任奔奔的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塞到了任奔奔的外套兜里。任奔奔瘪着嘴,被齐屿的示好弄得委屈巴巴。
任奔奔恶狠狠地让其他人都走,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齐屿才开口:“在生我的气?”
任奔奔把手机打开,发现偷拍的那张齐屿还在,齐屿也看向屏幕,挑眉:“这不我没有冤枉你啊?”
任奔奔把手机揣回兜里,恨恨地戳了齐屿的肩膀一下:“你不管什么事二话不说就赖我,你以为西野是个什么好东西!”
齐屿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免得他被雨淋到:“西野怎么惹你了,你最近那么针对他?”
任奔奔被齐屿的动作弄得消了一半的火,声音也不如之前高亮:“我针对他个屁!”
他有个毛病,就是在遇上自己不想答或者答不上来的问话时,就假装恶狠狠地反问个“xx个屁”,看着唬人,其实更多的是心虚。
齐屿深谙他的性子,耐心地盯着人瞧,半天任奔奔又哼唧着开口:“你别说你没看出来,他那、那种意思……”
齐屿这会儿又不逼他了,老神在在地靠着栏杆:“哪种意思?”
“你就装吧你!”
齐屿偏头看他:“那你生气什么?”
任奔奔被他问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生气什么,之前他听说齐屿一年换了七八个男女朋友,哇哦一声满心都是崇敬与艳羡,还偷偷跟踪过齐屿试图一睹他怎么和男人约会,却从来没有这样烦躁过。
他磕磕绊绊地开口:“西野、西野算什么东西,他那种人,怎么配得上你,你都不觉得恶心吗?”
齐屿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一把任奔奔的头发:“真那么烦他吗?”
任奔奔抿紧了唇,没再说话,他甚至四处看了一下,确认没被西野听了去,一回头正好对上齐屿的眼睛。
“你为什么烦他呢?”齐屿又问了一句,却没等任奔奔回答,自己接了下去,“因为你在担心,因为你发现,”他转过了头,声音放轻,“我可能也会对他抱有同样的心思。你怕我接受他。”
任奔奔的呼吸重起来,没说话,半天他揉了揉眼睛:“对!虽然我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我知道那时候的你一个都不喜欢,但到西野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