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电话,“喂。”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沈自横扫了闻溪坐在秋千上昏昏欲睡的闻溪一眼,说:“是在我这里。”
……“嗯,我知道了。”沈自横挂了电话,走到闻溪面前,淡然的蹲下来,看着闻溪闭着的眼睛,想叫醒闻溪偏生声音却极尽轻柔:“闻溪醒醒,醒醒。”
只见闻溪睡得粉腮红润,秀眸惺忪,微露贝齿迷糊的问:“怎么了?”
沈自横看着闻溪那张脸,一瞬间改变了原先的主意。他站起来将电话拨了回去,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欲睡不睡的她:“……由我将她送回去。”
电话打完,却见她已然又进入了梦乡。怎么这般嗜睡?他看着她娇憨的睡相,不由得有些好奇闻溪为何如此喜欢睡觉。
早上必然无法早起,中午必须睡觉,晚上必得早睡。
如此嗜睡和娇气,可偏偏是她走进了自己的心,让他在这世上只除了爷爷外,感受到的第二温暖之人。他想将他仅有的温柔全都给予她,却发现这想法实施到如今已经悄然变了质。
他对于她的情感,不仅仅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的身旁。他原先只是想要双方共当彼此的家人来互暖心灵。如今,却是发现他对于她,内心存有的贪婪绝不仅仅于此。
他略微弓着身子,轻轻的将她一摇,说:“咱们回家,别睡了。”
秋千原本便不大,闻溪蜷缩在里面睡觉本就不是很舒服,被沈自横这么一摇便彻底醒了。她迷迷蒙蒙的从秋千上下来,脚掌刚触到地面便差点无力的摔下去,幸好沈自横将她及时的扶住了。
“脚麻了。”闻溪原本还有点睡懵了,现在是彻底醒了。她双手下意识的攀住沈自横的手臂,却在手攀住的时候想到沈自横的手臂受过伤,于是像是被电触到似的,一瞬间松开了原本攀住沈自横的手,勉强站立。
像是在躲避病毒一样不肯接触自己是怎么回事?沈自横内心藏着疑问,却不会轻易问出口,因为答案于他来说并没有眼前的闻溪来得重要。
“我记得,”闻溪糯软的声音钻进自己的耳朵,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你的手臂受过伤对吧。”闻溪在收回手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太过惊弓之鸟了,虽是害怕让沈自横旧伤复发,可这样直接的收回手也太驳别人脸面了。于是只好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缘由,来减轻对方的心理受伤感。
沈自横伸出自己的手,在月光的照耀下,两只手有种熠熠生辉的美感,看不出有任何的受伤痕迹。可是,就是因为表面看不出来,想必是伤在内里的,才会更加严重,才会使他不得不舍弃他的钢琴生涯吧。闻溪看着他的手,在心中伤感的感叹。
身为这手的主人,沈自横却完全没有这份伤感。他将那双手摊在闻溪面前,似是在向她解释:“这手除了不能弹钢琴,也没有什么其他不能做的。”
闻溪这时候的关注点却不在他的手,而是转移到了他的手相上。她走到与沈自横并肩的位置,以至在这宫灯朦胧间能够更加清晰的观察这手掌的纹路。
她摊开自己右手的手掌,两相对比,发现两者的掌心纹路竟是出奇的一致,而且同样是右手。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与陌生的自己相遇的诡异。
所有的惊异与奇怪全都是来源于自身的少见多怪。
闻溪看着这出奇一致的纹路,在内心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告诉自己是她自己少见多怪了。她抓起沈自横的左手,与自己的左手进行对比之后,这种诡异感便消失了大半。他们左手的掌心纹路并不相同。
她想起她在吴县时,那里的手相先生的说法是,人之命运,手中握,男左女右也。
有个离谱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这莫不是在说,她的命运掌握在沈自横的手里?
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那里,那有多可怕?闻溪在前世已经彻底感受过了,这一世若是仍旧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那她至也就此丧失生活的意念了。
不对,不对,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科学里并没有这般说法,是自己太过迷信了,嗯,太少见多怪了。自己的命运自然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没有谁能够否认这一点,没有谁!
沈自横自然也在闻溪进行手相对比的时候发现了奇特之处。他与闻溪的右手手相是几乎是一样的。那时候,他看着那一大一小的手掌,脑海里只闪现了两个字——命运。
他是向来不信命运的人,也不敢去相信命运的人。可这一刻,他希望这便是命运,这便是属于他与她的命运。
可是,他又怕来自家族的命运。他原本下的决定又飘忽不定起来,他怕他终究仍是孤独终老的命运,怕他招惹了她会给她带来不幸。他的家族中已经有两例这样活生生的例子,这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这超现实的力量。
两次皆是意外,这样的概率在他们这样的家族是极为少见的。以至于他们一次又一次察看,调查,收集资料,就是为了还原真相,看看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可是结果却是如此令人心碎,竟是都来自意外。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必然,三次是命运。
这样的规律,是否同样会适应他的身上?他不确定,现在他的脑子很乱,他只能得过且过,暂时不要想那么多。
两人几乎是同时决定打住自己欲要深究的思想,彼此默契的从头到尾保持沉默,各怀心思。
沈自横看着闻溪的纤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