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潭中拼命地嘶吼,却无一人应她。
她索性开始破口大骂,“离析,你其实冤枉了我,你说我能把自己的血让你吞下去,帮你抑制毒性,我像是能害你的人吗?”
她双目充血,显然是忿忿到了极点,“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实在是没品。”
“我让你滚远远的……”水底传来他虚弱的呢喃。
“你才滚远远的……”
玉炀边吐边躲过怪物的攻击,向他的方向划去。
姬潭夕气息奄奄地沉在水底,没有一丝生气。
玉炀划到他身边,抱着他往上游去,她大声地喊道,“离析,你清醒点。”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体内又有多种的毒,姬潭夕早已体无完肤,鲜血干涸,他的生命好似走到了尽头,却有那少女幽蓝的花纹贴近他的眼,“你给我醒醒,要不然我打你了。”
姬潭夕用力睁开了眼,惊见她背后诡异的怪物缓缓接近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手掌狠狠劈下,那怪物一声惨叫,没入了水中。
“可惜我不能亲自杀死你了……真遗憾啊!”
他想将她推开,眼前天旋地转,他的手在半空中,无力地滑落下来。
她怔怔地望着他面无血色的容颜,眼底不知不觉就蕴满了水光,“你还想杀我?你这个废物,杀得了我吗?”
她得不到他的回应,却并没有放弃,而是艰难地拖着他的身体前行,四周全都是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她流着泪,嘶哑了喉咙,“亏我想救你,亏我想对你好,亏我……你就没有脑子吗?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我从来没有掏心掏肺的想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她的声音藏不住呜咽,四周还是冷冰冰的黑暗,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她坐在一大堆尸骨和鲜血里,心中的无力感可想而知。
最绝望的还是,元希离去之时,在水中倒入了那种能让人致命的药物。
那些尸体被浸泡在暗河离经年累久,躯体已然浮肿不堪,有些甚至完全可以称作为一架枯骨,但自从在实验中失败后,它们就变成了不属人类的恐怖怪物。
怪物嗅到血腥味,纷纷聚集在她身边,它们伸出枯骨似的爪子,掐紧了她的喉口,用力之大,她的脸皮都泛起了青白色,“不,我不能死……我还要回去想缠羽报仇,缠羽害我,这仇不报,我将永无宁日。”
她挣扎着摆脱它们的利爪,在她的努力下,它们被摧折,一下松了手,玉炀喘息之余,奋力上前,徒手撕裂了一个又一个的头颅。
很快,更多的怪物闻到了血腥味,蜂拥而上,玉炀挣扎着躲开它们的爪子,试图拖着姬潭夕游到岸边。
她的反抗彻底惹怒了怪物们,有一个甚至抓住了她的小腿,一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伴随着她短促的惨叫声在死寂的空气里不断回荡着,她没有武力可言,完全是倚仗自己的毅力得以杀出了一条血路。
玉炀用力拖着姬潭夕,身上的血水不停地流落,水面晕开了一大片血腥色,她早已感觉不到痛意,只知道麻木地唤道,一声接一声,“离析……你这个蠢货,你为什么还不醒,你难道真要等到我们都下地狱你才开心吗?”
怪物把他们围在中间,玉炀猛吸了几口冷气,护着身后的姬潭夕,神情一片癫狂,“我这一生要死也必须死在缠羽那贱人后面,死在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怪物手里,我即使是下了地狱都不会安生。”
她硬生生摧折尸骨无数,紧绷着身子,坚持不倒下。
第九十二章相思门守(六)
第九十二章相思门守(六)
好在这条暗河并不算宽阔,河岸近乎就在她眼前,却不想河底下的白骨开始上浮,纷纷笼聚,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她的眼前模糊了,也不知道自己最终折断了多少白骨和触角,等她差不多快精疲力尽时,她也被一截触角甩了出去。
她的腰撞到石壁一路下滑,石壁并不十分光滑,有些地方长满了青苔,青苔中甚至黏着刺状的植被,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后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但这时的她已经离河岸很近了,幸免于难的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很久之后,她从石壁上彻底滑落,正好落足一块平坦的土地上,她刚走一步,身后就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啊!”喘息未定,玉炀不觉两眼发黑。
那些尸骨变作的怪物并没有因此放过她,它们浮上了岸,一步步地向她走来。
没有办法,她不能后退,只好不断向前跑去。
可是,她手里还拖着一个人,又怎么能跑得过它们。
只一会儿,那些怪物就来到了他们面前,它们攥着玉炀的头发,往一旁的石壁上撞去。
额头的鲜血蜿蜒而下,她痛苦和绝望的泪水也跟着滑落下来,“我才……才……不会……不会……死在……这里……不会向……向……你们……屈……服的……我要报仇,还要活剜了缠羽那贱人,不能死……不能死。”
怪物把她逼入死角,她全身鲜血淋漓,仿佛从血池里捞出了一样。
因为过度的失血,身体里那股魄人的寒意逐渐弥漫到了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无力地抱着自己的身子,惨笑不止,“师父,这场赌,赌得有些大了。”
她恍惚地看到,那神情木然的男子,贴近她的耳喃喃细语,“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所以,为了复仇,你什么也得忍住。”
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