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我倒感觉能长出这双眼的一定是天。”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戾色缠绕着他的脸,迟迟不散开,“或许在天上一定还有一双眼,在时时刻刻盯着我的行动。”
于此同时,他想到的是那个银灰色瞳仁的男人,他就像是操控人间的天。
宗曳神色一白,“你疯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敛眸,“现在的情况很是被动,再过两三天,这里的疫病就会蔓延开来,而首先要做的就是抑制住你身上的腐烂情况。”
宗曳烦躁地抓头皮,“怎么抑制,你的话题又回到最开始了。”
他上前一步,大力扶住她的肩,手心冰冷中带着一丝湿热,这湿热忽然让他心烦意乱,他硬是压制下心头的那股燥热,恢复到之前的冷,“借你的眼睛给我。”
宗曳怔住,不自觉往后闪躲,“你要我的眼睛干什么?你该不是要挖出我的眼睛来吧!”
镜邪怒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么蠢,还蠢的这般清奇。”
宗曳咬着唇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难得会耐着性子和她解释一番,“我借你的眼睛,和你的气息,去追踪你所遇到的那两人,而在此其间,你会昏迷不醒,我会在你身旁设下禁制,只要你不主动出这个禁制,你就是安全的。”
能知道这些奇术的不应该是人类,那他不是人类又是什么?
宗曳埋头做苦思状。
镜邪眉眼深处依稀绽出妖邪的光,他扬起手来,牵起一缕血红色的光落入了她的眼睛里,宗曳抓住自己的不断渗血的眼,痛得全身冒冷汗。
终于痛到昏厥,镜邪将她的身体放到床上,并在原地画上了咒文一样的文字,于是以她为中心的一丈距离处都被若有若无的绯光笼罩。
一切做完后,他这才从窗口一跃而下,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月上柳梢的时候,一道扭曲的身影沿着墙不断往上爬,破碎肮脏的衣袂摇摆在空中,远远看上去,好似一只壁虎,但她爬上宗曳的窗前,那手触及的地方,发出一阵焦臭味,借着月光去看,才知道是绯红的火光将她的手掌烧成了灰烬。
她没有痛觉,仍旧自顾自地往上跑,一路爬进了她的屋子里,等到她落地的时候,身上随手一拨,就是四散的骨灰。
她边走边哆嗦,尤其是看到床上宗曳的身体时,她哆嗦得更激烈。
她刚往前一步,那红光就一阵阵地散开,红光下,她跨出去的那只脚变得支离破碎。
宗曳如死鱼奄奄一息地躺着,女人双眼赤红,拼命地大喊,“虫子,虫子。”
她用力撞击着壁垒,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停止,绯红的光在她反复的撞击上,竟然变得越来越薄弱,直至消失。
此时,天际引来一段光,险些破开了整个天幕。
那样的异象让走在半路上的镜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笃信自己设置下的术法,他并没有怀疑是宗曳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步伐越渐仓促,凭借气息追踪,片刻之后他就赶到了乱葬岗处,那个男人在乱葬岗上徘徊了一圈又一圈,他的步伐总是那么缓,或许就是在等待他。
他未语先笑,笑声和他的人一般阴祟,“你来了。”
镜邪不说话,只尽全力攻击,古琴立于地面,拉起的琴弦一根根地拨弄,发出一阵鬼魅的音符,那男子捂着不断渗落黑色液体的耳膜,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可他仍是笑,仿佛胜券在握。
遍身留下了黑色的液体,身上被凌厉的劲风撕开了一道道黑色的伤口,几乎体无完肤。
就在镜邪快要将他彻底杀死时,他忽然收敛笑容,大喊起来,“你若还是与我纠缠,不尽快赶去救宗曳,那你自己也就危险了。”
他的话音刚落,镜邪的身体就传出被撕裂的疼,那股痛自然不是因为他受了伤,痛的出处还在于宗曳。
镜邪的脸悄然变色。
男子抹了把脸上浓稠的黑水,阴戾地说,“这招就叫调虎离山之计,枉你聪明一世,就这点脑子吗?”
镜邪如疾风似的窜了出去。
他来到酒楼里,“宗曳,宗曳。”
宗曳不在,地面都是鲜血,那个女人竟然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躯体撞破了禁制,按理说他的禁制也不至于那么弱,只是宗曳的影响,让他的实力逐步削弱,可想而知,虫咒控制的不是宗曳,而是他。
他冲出了酒楼,新月下,虫子泛滥,爬行了满条街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更甚者,无数的虫子载着棺木,尸体前行着。
他一数,竟然有上百具棺木,但是眼下时间匆忙,他根本来不及一个个的清查。
第一百一十章不入浮屠(二)
腐朽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天地,原本可以凭借气息找到那个女人,如今更浓烈的腐朽气息让他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出自己的灵识。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宗曳曾经说过的,其中一个女人只有半个影子。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半个影子的女人就足够了。
他一具具地掀翻棺木,在最后的棺木里找到了那个面容破碎的男人,他拉出一根琴弦,割裂了他的脖子,“宗曳在哪里?”
男子揉了揉自己不断渗血的脖子,深深地吸了口气,“真是惨忍啊!不过你要找的人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你就算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