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雅定定地看着他,不言不语,不笑不怒,看着他后退一步,屈膝下跪,终是忍不住扶住了他的手肘,以他那种力度下跪,双膝必定受伤。
“贱民幻樱给圣上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他身形摇摆地挣脱了福雅的扶持,俯身拜倒,整个人软软地趴伏在地。
福雅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一把拉起了他,对上他诱人的笑,和眼底的痛,心中一紧,一手夺过他手指勾着的酒壶,远远抛开。
酒壶落地,碎裂的声响吓到了自福雅进来就承呆滞状的小亚,这四散迸裂的声音也震住了幻樱,让他缓缓跌坐在地,笑意虽然依旧挂在唇角,可看着福雅的眼中,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你想要醉到何时?”她每次看见他,他几乎都喝得大醉,那么她看不见的时候呢?他究竟想要这么作践自己到何时?
幻樱沉默了一会儿,好似没有听见她的问话,渐渐小声地笑了起来,最后不禁仰头大笑,“人生难得几回醉,一醉解千愁!”
他的勾魂眼儿一转,睨向福雅,“莫不是陛下您舍不得这几壶酒,还是想要什么来交换?”
他身子一软,倒进了福雅的怀中,“若是陛下喜欢,不如……”
他仰起头,凑到了福雅的唇边……
福雅面对着这般姿态撩人的他,竟然毫无yù_wàng,而是满心的沉痛,眼前的他,依旧美艳照人,依旧风骚入骨,依旧勾魂撩人,却少了往日的那股自信,少了从前小小的嚣张……
握着他的双肩,福雅稳稳地将他扶开,神色间没有了以往的慵懒,也没有了那亲切温和的气息,反而浮动了冷冷地疏离,“你若是喜欢,这宫中的酒尽可让你饮尽,你不如问问自己,是不是这般醉死了,就会开心。”
放开摇摇欲坠的他,福雅狠心转身,闭了闭眼,敛去了眼中的心疼与怜惜,心一横,走出了这寝宫,他不会要她的怜悯,也不会要她的同情,他看似可枕千人臂,实则心比天高,那样的傲骨,怎么会随意任人践踏。
那样坚韧的他,可以在秦王的非人对待下活下来;那样坚强的他,可以在花满楼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最懂得生存之道,不是吗?
虽然很想抱着他,告诉他,有她在,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她会疼着他,怜着他,护着他;可是,她也知道,他……情愿死,也不愿自己看见他最狼狈的样子……
福雅站在廊下,心中满满都是身后房中的男人,幻樱;她只想再看见那个恣意着风情的男人;也想要看看,在她的守护下,他能展现出什么样的风华;只要他,能走出此刻的低落和自卑。
福雅的目光扫过着偌大的庭园,却不知要去向何处,这栖凤宫中突然变得无比的冷清,她本能地朝着瑞星的房间走去,这两日里,似乎大多时间都是陪着他,而他的纯真,也让她能放松地与他相处。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天请客,晚上忙活到2点多才爬上床,星期一浑浑噩噩地睡了整天,今天搞完卫生,终于能坐下来写文了!
继续加油!
无非爱恨(三)
福雅坐在瑞星的床边,眼中是他无邪的睡颜,现在不是他想找人陪,而是她希望有个人能陪陪她,脑中还是幻樱那悲伤的笑容,偏偏他不是普通的男儿,她只能等着,等着他自己站起来,等着他能自己站到她的身边。
“姐姐。”一声清脆的声音唤回了福雅飘摇的神智,见瑞星已经坐起身,一只白嫩地小手在她眼前摇晃。
福雅微微一笑,伸手替他整理松散的衣襟,这般的他,似乎不记得什么男女之防了。
“姐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瑞星很自动自觉地爬到福雅身边,窝进她的怀里,不过相处两日,福雅便发觉,他似乎,总是很缺乏安全感,是因为他潜藏的记忆吗?
“哥哥明日就回来了。”福雅笑道,已经快到晚膳时分了,索性也脱鞋上了床,靠在床头,任他窝在怀中,陪着他说说话。
“姐姐明日带星儿去摘梅花?”他的杏眼清澈透明,那股纯真的气息比起曾经总是透着压抑阴沉气息的男人,截然不同。
“星儿乖乖听话,吃了药,睡一觉,明儿个姐姐下了朝,就来带你去摘梅花。”福雅一缕缕地顺着他的青丝,放松地与他聊着。
“星儿不要一个人睡。”瑞星将小脑袋埋进了福雅的肩窝,“哥哥会陪星儿睡。”
“姐姐等星儿睡着了再走,好不好?”福雅将他的秀发梳理整齐,用发带束起。
“不要,姐姐陪星儿睡。”瑞星不依地在她怀里扭着身子。
“姐姐要上朝,会吵醒星儿的。”福雅抱紧他,轻声哄着,“星儿不乖,姐姐就不带你去摘梅花。”
“呜~”瑞星的杏眼中浮起泪花,委屈万千地看着她,一副要大哭一场的架势。
“好好好,姐姐陪你睡,不哭。”福雅无奈地用锦帕拭去他眼角的湿意,其实,她能明白他不想独睡的感受,曾经的她,最怕的,不正是这种寂寞。
“嗯。”瑞星立刻扬起了笑意,眼儿弯弯地盛满了泪水。
这一夜,福雅拥着瑞星,给他讲着安徒生童话,那是曾经爸爸给她讲过的故事,没想到,她没有讲给自己的孩子们听,却用来哄怀里这个与她恩怨纠缠的男人,不,现在的他,不过是个男孩。
第二天,下了早朝,福雅便带着瑞星去了御花园,任他挑选着他认为漂亮的梅枝,然后,由巧风飞身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