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将那红色喜帕挑开,再将如意秤放回盘中。
耀眼的烛光微动,似是带出了流光飞舞的美,远远如旧梦前尘浮光若影,化做一缕女子的幽香覆上他的心头。
金钗凤冠的华艳都不及那双眼睛,如秋水,如星辰,如清月,波光粼粼里带着点点温柔和羞涩,自蝉翼般的长睫下看向他。
极静的,极轻的,似是一触便濛濛漾了开去,然那微藏在水色清光后的慧黠便这么一带,偏偏勾起心中深深涟漪,漾的人心口震荡。
只这一次轻轻一瞥,好似等待了三千年,心中的震骇不仅他知,她竟然也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似乎两人很久以前就认识……
秋壁兰手托金盘将合卺酒跪送到身旁,龙轻狂含笑取过那成双的精美金樽。
“太子,我酒量不太好,可不可以省略掉?”段染儿皱了皱眉道,本就是假成亲,干嘛还喝这玩意?
“秋壁兰,你先退下吧,没有本殿的传召,无需进来。”龙轻狂淡淡挥了挥手,示意秋壁兰退下。
“是的,太子。”秋壁兰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还是很听话的告退了。
“染儿,人已经走了,你若是不想喝,本殿也不想勉强你。”龙轻狂淡淡一笑,不就是合卺酒吗?她若不想喝,他也不想逼她,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喝了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做些实际的。
“既如此,那我先把这身累赘换掉才行。”段染儿真觉得古代的结婚典礼真够累的,其实就是礼服比较重。
酒未沾唇已微醺,龙轻狂只觉一道清凉甘冽带着胭脂的幽香直润肺腑,千回百转心神俱醉,忍不住轻轻抬手将段染儿落在鬓角的一缕青丝挽起。
忽的一声,“太子殿下,急报。”门外是段别笑焦急的声音。
“太子,若有事就先去吧。”她才真不想和他洞房花烛夜呢。
龙轻狂微一叹气,站起来,眼光却始终没离开段染儿,只觉她是如此牵绕心神,低头柔声道:“本殿去去就来。”
等龙轻狂出去后,只剩下雪雨一人。段染儿才松了口气,由着雪雨帮着将那凤冠取下,去了沉甸甸的钗钿,只插一支双蝶金步摇在发鬓上。
雪雨看了看,不依道:“太子妃,奴婢好不容易梳的喜云髻。”
段染儿明眸流盼,理着身前垂下的丝丝秀发,回头笑说:“戴得人脖颈都酸了,拜托你饶了我吧。”
这回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宫,可见她和雪雨相处了些日子后,也放松了不少。
雪雨拿象牙梳替她理顺头发,轻轻笑道:“这可是规矩,今日不能太素淡了,何况你如今是太子妃,得弄发髻才行,哪能这样散着呢。”
“厄,那就加一支紫玉水仙簪吧。”段染儿扯了扯唇角,无奈道。
铜镜中立马映出一抹妆容清媚的影子,步摇上盈盈颤颤的流苏自发间流泻下来,韵致别样,妩媚动人。
段染儿又笑道:“婚典的规矩你倒是比我都清楚,快说,是不是早想着出阁成亲了?如果是这样,我帮你去求太子,嘿嘿……”
“别……别……太子妃……你这是在刷奴婢呢,哎,奴婢真是拿太子妃没有办法,也就咱们太子有办法治的了你,哈哈……”两人说笑之间开起了玩笑。
“嘶嘶……”似乎是阿蟒的声音。
“是阿蟒来了吗?一一人呢?”段染儿直觉是一一将阿蟒带了过来。
果然,皇甫权拎着一只大竹篮,大竹篮里面却是装着阿蟒。
阿蟒的颈部竟然被戴上了红领结,很显然是段染儿的主意。
“没想到阿蟒带着领结还是很精神的,阿蟒,今天是不是吃了很多好东西?”段染儿笑眯眯的走上前,从皇甫权的手里接过那只大竹篮。
“一路上可有人瞧见?”段染儿自然是担心阿蟒被生人瞧见了害怕,是以,她才会这么问道。
皇甫权想着自己是哑巴,所以摇摇头。
“嗯,做的很好,你先带着阿蟒下去吧。”段染儿想着龙轻狂肯定会快速处理完事情之后会回来洞房的,如果此刻看见一一和阿蟒在他们的洞房,他肯定得把阿蟒给恨死。
皇甫权点点头,接着假装漫不经心的走过龙凤红烛附近,扬手暗中挥了挥,便复又带着大竹篮离开了。
“太子妃,阿蟒为什么要带领结?”雪雨好生奇怪。
许是雪雨一发问,倒是让段染儿没有注意刚才皇甫权那细微的动作。
“这?你不觉得阿蟒带着领结很可爱吗?”段染儿心道蛇的卡通形象上有戴领结的好不好,反正她瞧着阿蟒那样是极为可爱的。
“哦,哦!”雪雨轻轻颔首。
“太子妃,太子在前厅宴客,让你一起出去热闹热闹。”门外一道轻快清脆的女声传来。
段染儿自然晓得是谁,不是秋壁兰又会是谁呢?
重新换上衣裙出去后,果然见龙轻狂被他的兄弟们幕僚们敬酒呢。
段染儿蹙眉,龙轻狂若是喝醉倒还好说,如果不醉,如何是好?
推杯换盏之后,众人再道了喜,纷纷笑着辞出,一时间便走了干净。
龙轻狂见他们神情暧昧,无奈摇头,回身却见段染儿娉婷的身姿倚立在桌旁,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一身喜服换做了烟罗流云般的轻绢纹裳,那火红的颜色似一道醉人的浓烈色泽,却又偏偏浓浅回转透着些烟雨朦胧的隐约,前襟绣着一对翩跹蝴蝶,和发间那微颤的步摇相映生辉,只衬得人娉婷秀雅,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