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委屈忽而更加强烈,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如果,一年前,在柏丽街九号的别墅里,他就是这般缱绻温柔,该有多好。
如果,五年前,他们没有分离,没有改变,一直这样相爱,该有多好。
如果……
聆微阖上盈湿的双眸,抱住身上的男人宽阔的臂膀。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就连此刻令她觉得温暖又委屈的怀抱,都如同镜花水月般,转眼就会化为泡影。
她对自己说,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沉溺在他依然深爱的错觉里。
……
云消雨歇。
晏明深瞅了一眼晃晃悠悠的窗户,掀起被子下床,走到窗前把沾满灰尘的玻璃窗关起来。
这里地处郊外,方圆几百里都很空旷,没有了高楼大厦的阻挡,冬夜的冷风呼呼的肆虐个不停,直往屋子里钻。
他到了此刻才觉得有点冷。而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即便窗外寒风呼啸,屋内确实一片火热。
晏明深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透过燃起的浅白烟雾,凝视着躺在被窝里的女人。
聆微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沉,连他起床关窗的动静都没有弄醒她。
她确实很累了。在短短一天里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又被他激烈的求索着,最后几乎没能撑到他结束,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晏明深吸了口烟,慢慢的吞云吐雾,神情上没什么愧疚,十分的餍足而愉悦。
这可不能怪他。谁让他已经忍耐了那么长的时间,从杜聆微搬离柏丽街九号开始。
看不到她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烦躁。然而看到她,抱着她,那些藏在身体记忆中的欢愉和渴求,便在一瞬间飙到了峰值。
更何况,杜聆微今晚还特别的温顺配合,不知是顾忌他受伤的缘故,还是其他……
总而言之,在各类因素的碰撞下,晏明深觉得自己还能保持理智,克制着力道的轻重,温柔的拥有她,实在是非常的……不容易。
他低头瞧了一眼侧腹的伤口,处理的很妥帖,药膏起了作用,他几乎没太多的痛感了。
晏明深抬眸看向床上那个帮他包扎的女人,眼眸又深了一层。
和杜聆微接触的越久,就越觉得,这个女人如同一团朦胧的迷雾,他每每看清一点,便又深陷了一分。
指尖一烫,香烟已经燃烧到了末尾。晏明深掐灭烟头,重新回到了床上。
掀开被子,冷气钻进去一些,聆微无意识的颤了一下,将身体蜷成了一团。
晏明深的手臂环过她,将她往胸膛的方向带了带。
他的身上有凉意,聆微轻皱了一下眉,可又很快的舒展开来,柔软的身躯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小巧的鼻头轻贴着他的锁骨。
晏明深轻轻一怔,下一刻,他幽深冰冷的黑眸中,眼波如同融化了一般,将她此刻乖巧的模样印在心底,忍不住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
晏沁曾经叹息着说:那个傻姑娘,那么喜欢你。
晏明深不能确定,杜聆微是否真的喜欢他。他却知道,这个倔强又脆弱的女人,真的很傻。
傻得……让人心疼。
怀里人的身躯柔软而舒静,晏明深在这一刻,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荒谬的错觉。
抱着她的感觉这么熟悉,如同五年前的阴诡地狱中,那个给了他力量的女孩儿……
晏明深狠狠的皱眉,转瞬间便想要痛骂自己。
当年的那个女孩儿,确定无疑是杜瑾瑶。就算铺天盖地的媒体在说谎,他还亲自去了杜家,威逼下得到了杜庭江不情愿的答复。
当年瑶瑶的声音清越柔美,肌肤细腻顺滑,性子善良又温婉。而杜聆微呢,她的声音沙哑,身上带着自幼训练留下的疤痕,性格更是冷清又倔强……
最重要的是,当年他们两个人经历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而瑶瑶全部都是知道的。
他现在潜意识里念头,只是竭力的将一点点吻合的地方往杜聆微的身上套,而原因——
晏明深强自压下心头升起的烦闷,阖上了眼眸。
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却被自己硬生生牵扯到一起,只因为心底那一抹自私的念头。
真是,太糟糕了。
……
晏明深是被外面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吵醒的。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年三十。
床铺的另一侧是空的,杜聆微已经不见了。
晏明深蹙了一下眉,立时穿上衣服,从床上起来,推开房门,脚步匆匆的下楼,看到旅馆的小老板正站在门口驱赶那些炸炮竹的小孩儿。
“嗨,帅哥醒啦,正要去找你呢,赶紧结账吧,咱下午就关门回老家啦!”
晏明深径直走向门外,一双鹰眸扫视周围,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心情立刻乌云密布。
“老板,和我一起的那个——”
他的话停住了,因为他很快便看到了聆微。
她之前弯着腰,被他的跑车挡住了,似乎是在检查车子的状况。
晏明深的头上前一秒还乌云阵阵,现下立时阴转晴天。
他大步走向她,言简意赅道:“放心,就是侧边多了几个弹孔,没损伤。”
聆微见了他轻怔了一下,旋即淡淡的点了点头。
“嗯,那你回去吧。”
她说的是“你”,不是“我们”。
晏明深头上的小太阳转瞬变成了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