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师傅被杀了就如此伤心,如果他乔三槐夫妇也被他亲爹给杀了,那这个男人该如何的痛苦啊,只怕这一辈子永远都不会求得解脱了。此时的谢江桦没去想,原著中的乔峰本该经历更多的苦难折磨,隐忍更多的仇恨,只因此时这种扑面而来的哀伤已经让他对这个男人的一生起了更多的关注之意,此时,他又怎么忍心告诉他,玄苦是被他那个三十年“未曾谋面”的“亲爹”给杀了的呢,而且,还不小心被“嫁祸”于他。
“大哥,你已经跪了整整一夜啦,我相信玄苦大师地下有灵,也定是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我和坦之去里面求方丈让你进去吧。”段誉起身拉过正想宽慰乔峰几句的谢江桦。
谢江桦见他一副有话说的样子,便拍了拍乔峰的肩,跟着段誉去敲少林寺那紧闭着的大门去了。
段誉边走边对谢江桦说:“坦之,少林寺的人怀疑大哥是杀害玄苦大师的凶手,后来戒律院的人下山回来后态度总算好了点,但是怎么也不肯应了大哥送玄苦大师最后一程的要求,只说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大哥没杀了他爹娘,也是杀师灭祖之人。我看他们脑子都有问题,你说像大哥这么有情有义的汉子,不顾他们无端的猜测,硬生生的在地板上跪了一夜,只为见玄苦大师最后一面,他们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呢?我们就这样由着大哥吗?”
谢江桦边听边点头,却也只能无奈道:“只能这样了,只怕他不跪到少林寺放他进去见玄苦大师最后一面是不会死心的。”
“那你快想想办法啊,大哥跟我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滴米未沾呢,他那么伤心还要那样跪着,多让人不忍心啊,难道你看着就不心疼咱大哥么?”段誉急急的道。
“心疼又能怎么样,找吃的来硬塞进他嘴里么,还是去替他跪着啊?”谢江桦无奈的将手中的饼干塞到段誉手里,没好气的道,“他没心情吃,你吃吧。”
说着就去敲少林寺的大门。段誉接过饼干,想了想掰成两半,直接拿起一边咬着吃,只是太久没喝水,饼干又干巴巴的,实在难以下咽,段誉觉得这真是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饼干了。
少林寺大门终于开了,出来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和尚,只见他鼻孔微微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只是神情木讷,似乎不善于词令,他只是看了眼谢江桦和段誉,又瞧瞧远处的乔峰,好像有点不安的样子。
谢江桦正正经经的施了个礼,请求道:“小师傅,请跟玄慈方丈说一声,乔峰已经在少林寺外跪了一夜了,让他见玄苦大师最后一面吧,”谢江桦在小沙弥开口拒绝前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还是不相信乔峰是无辜的,但就算少林寺有人证,你们也只是看到了个相似的背影而已,也许那是别人嫁祸的,不是么?这么多年来,乔峰一直行侠仗义,并无为非作歹的声名,难道作为天下武林正道之首,你们宁可冤枉无辜也不肯网开一面让人尽点孝道么?若他日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少林寺又怎么对得住这个在外面跪了一夜的男人?”
“这……”小和尚显然觉得谢江桦很有道理似的,开始有些犹犹豫豫的。谢江桦忙又加了把劲道,“请小师傅进去为我们说几句好话吧,跟玄慈方丈说,要是他不肯答应这事,作为乔峰的朋友,我们只好陪他跪着了。”
段誉附和道:“对对对,让你们方丈快点答应,不然我们也只好陪大哥跪着了,回头让江湖上的人评评理,看少林寺是怎么欺负人的!”
小和尚显然有些紧张的样子,说了声进去问问,一脸为难的把门又关上了。因为没人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脸上,谢江桦此时还不知道这个小和尚就是虚竹,段誉更是没想到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跟这个小和尚结拜成兄弟了。
此时,他们只关心乔峰的问题。
段誉问:“坦之,我们是不是真要去跪着啊?”
谢江桦点头道:“自然。”
说着两世都没跪过的人当真走到乔峰身旁,利落的一甩衣裳下摆,缓缓的跪了下去。
“坦之!”乔峰心里大为感动,却还是用手去拉谢江桦,道,“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不用这样。”
“大哥,你也不用这样,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们一定帮你完成心愿!”段誉走到另一旁跪了下去,坚定的道。
“好兄弟,我乔峰这辈子,就算是契丹人,也死而无憾了。”乔峰见他们坚持,便也不再出声阻止了。乔峰见他们如此有情有义,心中虽难掩失去授业恩师的伤心,却生出了更多感动:即使自己真的是契丹人,也还是有人对自己真心以待,此生足矣。
然而,乔峰受感动的事还远远未完。
小和尚进去传话后,又过了一个时辰,大门终于又开了,玄慈领着一帮高僧,站在大门口,居高临下,中气十足的喊了声“阿弥陀佛”。
乔峰双膝不由自主的往前跪行了一步:“方丈,请您让我进去见师傅一面吧!”
玄慈没说话,只是越过乔峰等人,两眼望着前方。
众人的眼睛都随着玄慈的视线望向山下,只见两个年逾六旬的老人颤巍巍的相互扶持着,一步步的往上爬,朝着少林寺的方向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对乔峰来说,这一幕,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爹……娘……”乔峰只觉满腔酸楚,顿时泪眼朦胧。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终于到了山脚下,又相互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