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接的碎活有许多我只是听她提过,并未细问是哪些地方或哪户人家,不过其中有一个地方,我的印象颇深!”
苗惠说的这个地方便是县里有名的商户黄老爷府上。
黄老爷祖祖辈辈行商,在洪沙县是人人皆知的富贵人家,百余年来一直是洪沙县屈数一指的首富。
黄夫人到天景绣庄寻不到合心意的绣品样子来做扇面,天景绣庄的老板突然想到了总有出其不意的花样的苗寡妇,于是让黄夫人再等两日。
天景绣庄的老板在黄夫人走后,即刻亲自到边叶村来上门找苗寡妇,想让苗寡妇画出几个适合做扇面的花样来。
苗寡妇听完天景绣庄老板的来意之后,便应下了。
苗惠道:“不过当时那位黄夫人是有要求的,说是黄夫人经常会遇到一个不懂规距,暗底里喜欢说人事非,明面上又喜欢讥讽嘲笑的另一位夫人……”
黄夫人的意思是,想借着夏日快到了,随手拿着有特别寓意扇面的扇子,再遇到那个令她反感的夫人时,便可借着扇子敲打敲打那位夫人的出格恶事。
当时苗寡妇还与天景绣庄老板说,哪里需要特意做把扇子?让黄夫人不去理会那位令人生厌的夫人便是。
天景绣庄老板也说,他与黄夫人稍稍提议过了。
但黄夫人说不行,因着那位令她反感的夫人是黄家时常往来的最大商户,不能断了往来,更不能明着得罪了,只能暗喻一下。
苗寡妇虽不太懂富贵人家那些明里来暗里去的条条框框,但话她还是听明白了,当下她便与天景绣庄老板约好,两日后她便拿着画好的花样子到县里天景绣庄去。
两日后,苗寡妇果然带了花样子准时到了天景绣庄。
绣庄里老板与黄夫人俱在,还显然已小等了苗寡妇一会儿。
苗寡妇被这样的阵仗微微吓着,心想这位黄夫人还真的很是着紧这扇面花样,她可千万不能办砸了。
若是办砸了这次的绣活,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她往后再送到这里来卖的绣品?
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苗寡妇将唯一画就的花样子递了上去。
天景绣庄老板与黄夫人俱很讶异,苗寡妇居然只准备了这么一张扇花样子!
但最后证明,苗寡妇画的扇面花样很得黄夫人的心意,当场便拍板定下了花样子,且指定了苗寡妇亲手来绣她的扇面。
阴十七问:“苗寡妇所画的扇面花样是什么样子?”
苗惠应道:“很简单,就是一个‘礼’字!”
阴十七又问:“苗寡妇给黄夫人绣好这个‘礼’字扇面是在什么时候?”
苗惠算了算道:“就是小兰遇害前约莫一个月左右。”
又是一个月?
朱松溺亡于柳河,是瘸腿后的一个月左右。
苗寡妇遇害被砍下右臂,是绣完礼字扇面后的一个月左右。
阴十七又随口问了苗惠与苗贤姐妹俩的事,才发现不但姐妹俩的感情颇深,就边苗铁与苗向乐两人的相处也颇为融恰。
一是因着年岁相仿,俱是二十多岁。
二是苗铁性情温和,苗向乐性情沉稳,两人皆是各有本事在身又担当的男子汉,很是谈得来。
出苗惠家时,已是戌时二刻。
走在回苗寡妇家的巷子里,寂静漆黑,展颜提着来时自苗寡妇家便带回来的灯笼,与阴十七并肩走着。
展颜道:“听完之后可有什么发现?”
阴十七低着脑袋,百无聊赖地随脚踢着巷子里偶尔见到的碎石子,听到展颜的话小声啊了下,然后继续边走边踢踏着。
她在想事情,也在理头绪。
展颜看了阴十七两眼,便也不再出声。
回到苗寡妇家,阴十七便进了厨房去烧水,打算烧上两大锅,好让两人都洗漱一下。
边往灶膛里丢木柴的时候,她边看着灶膛里窜起的一簇簇火苗发着呆。
展颜走了进来,在阴十七坐着的矮凳旁蹲下。
阴十七抬眼,指了指厨房角落道:
“那边还有个矮凳。”
展颜起身去拖了来,坐在阴十七身旁,帮着偶尔丢丢木柴。
大铁锅里的水突突地慢慢滚了起来,两个听着水翻滚的声音安静地坐着。
阴十七盯着灶膛里的火苗,突然道:
“展大哥,你说……要是能找到朱松的尸体,会不会……少了一条右腿呢?”
这是假设的问题,也很难得到证实。
展颜不答反问:“你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
阴十七点了点头,她确实联想到了什么:
“叶氏宗祠祭堂里的第三幅壁画上的祭祀,我在想是不是与苗寡妇、铁十娘遇害后被砍下左右臂有关系?叶老也说了,木主仁、火主礼、土主信、金主义、水主智……”
她看向展颜:“朱松是因着救叶奇胜而瘸了右腿,这是朱松要还叶奇胜的一个恩义,也就是五德中的‘义’,而苗寡妇倨苗惠所言,她之所以被凶手砍下右臂,会不会就是因为她有着一只巧妙的右手?她亲手绣下了一个‘礼’字,那么是否就是凶手所要寻的五德中的‘礼’字呢?”
虽然她句句带着问号问他,但展颜其实已经听出了阴十七语气中的笃定。
展颜道:“我一路回来,也在想着这连起的凶杀案与叶老所说的五行德祭有什么关联,正如你所言,朱松的右瘸腿是否就代表着五德中的‘义’,现今除非被我们在某个地方找到这条瘸腿,或者在柳河里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