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太看得起我了。”夏小乔假笑两声,又皱眉,“我总觉得,傅一平应该还藏在宫里,不然这么长时间,以屈昀和喻格非的本事,不可能始终抓不到他一点踪迹。”
“他要是在宫里,就更是瓮中之鳖了。屈政亮困也困死他。”
夏小乔想不出所以然,也就不想了,正色对宣谋说:“你明日当真入宫?”
宣谋道:“要是顺利,我会想办法进去,三日后再出来。”
“那我们可得好好商议一下。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事不关己的话,你要真是漠不关心,又何必甘冒奇险潜入丞相府和皇宫?”
宣谋夜探丞相府是没有易容的,因此他脸上的讥诮之色,夏小乔看得明明白白,就接着说道:“你不用急着否认,咱们认识也不是一两日了,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大概猜得出来。”
这次宣谋倒诧异了:“你猜得出来?好啊,那你说说,我想什么了。”
“你早就对大当家向屈政亮投诚一事不屑一顾,认为这样低头送上门去没有好结果……”
宣谋立刻插嘴:“现在结果如何呢?”
夏小乔耐心回道:“你听我说完。你心里有这样的看法,也对我对张大哥等人都明白讲过,所以你觉得在这件事上你已经仁至义尽,今日桃园寨因此遭受什么样的后果,都是桃园寨首脑该承当的,你心里觉着恨铁不成钢,所以不肯多管。但是张大哥因此丧命,你与张大哥交情不浅,也欣赏他的为人,绝不能让他白死,所以你肯冒险去传递消息,算是尽朋友之义。”
宣谋听完,不置可否,脸上神色倒是平静了些。
“在你心里,觉得能为桃园寨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剩下的,就要关慕羽等人自己筹谋了。之后你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杀了那个凶手姚镇山为张大哥报仇,我猜的没错吧?”
宣谋与她四目相对,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好一会儿才说:“难道我做了这些还不够?”
“以你的性情来说,能为张大哥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夏小乔笑了笑,“换成是我,你应该只会说一句‘多管闲事果然死得快’就走了吧?”
宣谋冷哼一声,并没回答。
“其实我一直不太能明白你的为人,你跟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你这样的人,按理说跟热心毫不相干,对人也并不亲热,更眼高于顶,能看在眼里的人没两个,用冷漠自私来形容也不为过。但你对张大哥和小飞燕,又极有朋友之义,就算是我,你虽然很嫌弃我多管闲事,总是烦你,在锦城时也还是陪我练了一年刀法,毫不藏私的给予指点……”
“你怎知我没藏私?”
夏小乔笑道:“也许于你来说,只是随口指点,但我受益匪浅,还是认为你没有藏私的。”
宣谋侧身往椅子上坐下,面无表情的说:“你再拍马屁再给我戴什么高帽子都没用,我从不帮蠢货。你要救关慕羽就去救,要传什么口信,我也给你传,但我没那些闲工夫,等杀了姚镇山和主使者,我就离开京城。”
“你这话说的,关大当家怎么就成蠢货了?谁又能料到丞相府会为了那么一个可笑至极的流言就翻脸?”
宣谋却说:“没有这个事也有别的事。屈政亮绝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光风霁月、大义凛然,难道你到现在还以为对桃园寨动手只是他手下人擅作主张?我还是那句话,他是一个权臣,一个第二次做逼宫之事的权臣,他会极为看重自己的生死,认为只有他活着才对大局有利、才能使天下平定,也就是说,在他心里,他一人的生死,要重过整个桃园寨。”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双目微眯,凝视仍旧站着的夏小乔,“我以前就问过你,为了所谓的‘大局’,就可以牺牲桃园寨那些我们认得的人吗?你还会迟疑,权臣屈政亮可不会!除了已经死了的老张,还有宫中那几个,还有即将入屈政亮瓮中的梅老头、葛老头,还有琴痴和小师他们……,流血牺牲,这才是开头而已。”
“既然你已经想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这样?”夏小乔更急了,“你什么都想到了,我们就更应该商量出个办法来,把大当家从宫中救出来,然后尽快赶回桃园寨,不让屈政亮有威胁桃园寨的底牌!”
宣谋摇头:“太晚了。就算我们所有人都毫发无伤的离开京城回到桃园寨,面对的也是屈政亮手下大军,桃园寨再隐蔽坚固,又能比得了颍川、比得了商都吗?在千军万马面前,桃园寨不堪一击。梅老头可以挺身而出,但他也没有神仙手段,能从阎王手中抢人。桃园寨能得一时苟安,但屈政亮如果死在梅老头手上,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叫整个桃园寨陪葬?”
这些夏小乔也不是没有想到,但她一直叫自己别多想,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以后。此刻宣谋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她却不能再逃避,只觉心下身上都是一寒,怔然半晌后,才说:“所以你干脆不管了,为张大哥报个仇,安抚自己良心后即袖手旁观。”
宣谋冷笑:“你也不用拿话激我。良心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东西。”
夏小乔被他噎的沉默片刻,才说:“如果我先去杀了屈政亮呢?”
“凭你,杀不了人,反会暴露身份,加剧形势变坏。”
“你跟我一起呢?”夏小乔双目灼灼望向宣谋,“你既然疑心屈政亮是主使者,不正应该杀了他给张大哥报仇吗?”
宣谋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