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伊这天晚上又没睡好。
早上六点半闹钟还没想,她突然睁开眼睛,好像整个人分裂成了两个,一个精神奕奕瞪圆了眼睛,一个头脑昏昏有气无力。
痛苦地收拾好自己,要出门的时候,她拿起昨天穿的那件外套,伸进衣兜里摸出来了一支罐装的小瓶奶茶,立刻,昨天的情形回到大脑路线中。
海城这么大,唯伊都遇到秦安了,想一想,偶遇熟人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只是让她料想不到的是,她和谢岑修同住在海城大一年多,竟到了昨天,才认出对方睃。
固然此刻想起了他的名字,唯伊还是觉得,用最熟悉的陌生人来形容他很合适。
他们相识的时候,他还在上大学,在b大读三年级,和魏少川同级不同专业,却是同一个宿舍。
彼时她也还是魏少川屁股后面的小尾巴,一个爱在大学校园里乱跑的高中生鸲。
谢岑修毕业的那年,唯伊才要高中毕业,跑去看他穿着学士服拍毕业照,就听他分外惋惜道:“终于体会到‘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感觉了!”
唯伊那时迷恋着医科男修长干净的手指,对于文绉绉的历史系学长丝毫不感兴趣。
后来,一别就是五年,谢岑修看到她时,第一句话便说:“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没变么?
她倒觉得他变了很多。
从前留了长及肩头的发,发色几乎是一个季节变换一次,到最后,固然一张脸庞帅气逼人,却鲜少有女孩子能d住他这种看似精神分裂式的造型。
现在则利索的过分。
挺立的五官不受约束的展现,浓眉宽额,肩头宽阔,皮肤是健康的麦色。
唯伊心想,微博上前段时间不是有个什么最美老师大赛么,也许他的学生能替他报个名。
……
经过昨晚的相认,唯伊今早刚出门没多久,就又见到了谢岑修。
并不是他故意等着她,而是他这人扎在人群里,还是挺显眼的,只是从前唯伊没有刻意去留意路人的习惯,故而忽视了他。
现在,能一眼将他认出来。
他今天穿了件纯白色的衬衣,简单的西装裤,黑皮鞋,手里握了一罐咖啡和一提纸袋装的小笼包。
经过图书馆的校道时,谢岑修也看到了唯伊,远远的便是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早啊!去上班么?”他走到唯伊面前。
“嗯,你是去上课吧?”
昨天谢岑修已经告诉了她,他现在是海城大的老师,他也原本就是海城本地人,家就住在海城大附近,上班别提有多方便。
谢岑修说是呀,突然想起来手里的东西,忙塞给唯伊,问她:“还没吃早饭吧?这个给你拿着,路上吃!”
唯伊有些不好意思。
他笑道:“你跟我客气什么呀,以前因为你,我可没少请魏少川那小子吃饭!我来的时候在家吃过了,这是一个学生送的。”
唯伊想,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推来推去,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她收下早餐,抿嘴笑说:“看来你在学生里面人气还挺高的。”
谢岑修歪了下头想想,“反正上我的课,没人敢逃。”
言语间也不谦虚,大方自在。
-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谢岑修便顺道将她送到地铁口。
路上他说:“其实还挺奇怪的,你说两个人怎么能在同一个学校生活了一年多,都没见过对方呢!”
唯伊说:“也许见过,但是没有认出来。”
谢岑修说:“那昨天怎么就那么巧,我每天晚上都在这条路上跑两个来回,就昨天,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往回走走,就认出你了,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他看着她,又说了一遍这句话,甚至还用手指去捏唯伊的脸。
唯伊羞赧地往后躲了躲,让他的手扑了个空,他倒不觉得尴尬,爽朗地大笑道:“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他乡遇故知,古人诚不欺我,我现在心情果然好得很!哦对了,少川呢?好久没跟他联系了,他什么时候来海城?”
唯伊心头一滞,有口气压在胸口,喘不上来。
“他……我也不知道。”
谢岑修皱眉,问她:“你一直都是自己在海城么?”
唯伊点头,脚底下踩着铺陈整齐的红色路砖,一格一格地去数,却数的颠三倒四。
谢岑修看她不说话,笑意渐受,眼底的颜色也深了几层。
出了校门没多久,就看到地铁口,唯伊同他道别后,拐进去,谢岑修却仍站在原地,直到有人突然从背后拍了他一下,他才醒神。
来人顺着他的目光往地铁口里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便问他:“谢老师,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呀?”
谢岑修回头看到是同僚,说:“没什么,送一朋友去上班。”
“朋友?女的吧?”同僚表示很好奇,“什么人呀?能让咱们万人迷谢岑修老师看的目不转睛的!”
谢岑修不说话,转身与人一同回到学校,一路上,那位同僚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套出来他送走的人是谁。
同僚很难过,自己一个人躲在办公桌后面吃早餐去了。
这厢,谢岑修拿着手机,开屏,锁屏,再开屏……终于决定拨出去一个号码。
窗前的香樟树,翠绿的小芽映着清晨的暖阳,变得更加活泼动人,他透过树杈,看到楼前的校道,昨日的情景在脑中挥之不去——
电话打通,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