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浓心中反感,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视线。
谁想那少年见此,竟飞快地上前一步,凑到阿浓跟前嘻嘻笑道:“美人儿怎么不看我了?莫不是害羞了……”
“表弟!这位是忠肃侯府的大姑娘,不可无礼!”章晟飞快地拉住他,将阿浓护在了身后,又警告地扫了他一眼,这才转头对阿浓道,“他是我表弟,名唤夏恭,是个不着调的,你不必搭理他。”
姓夏,又叫章晟表哥,想来是安王妃娘家兄长的孩子,阿浓心中微转,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夏恭听了这话却是一愣:“忠肃侯府大姑娘?那岂不是……”
“好了,先进府再说。”章晟温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神有些凌厉。
夏恭叫那眼神一看便怂了,忙摆摆手,负着手晃着脑袋地往屋里跑去,嘴里满是兴奋地哼道:“敲锣打鼓迎好戏咯……”
好戏?
阿浓心中一顿,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但这会儿也没有多问,只转头与钟叔郑重道别,这便随章晟进府去了。
钟叔也转身走到不远处的马车前驾车离开:“秦爷,现在怎么办?”
“按之前说的那样,回客栈呆着等谢礼。”秦时放下马车帘子,又眯着眼问道,“方才那个就是安王世子?”
按理来说钟叔钟婶一路不辞辛劳送她回来,阿浓应该请他们进府盛情款待的,但一来她还不是安王府的主人,不好摆主人的姿态,二来她孤身一人失踪了那么久,眼下处境其实也颇为尴尬,若是再叫人看见送她回来的人当中有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定会损及名声,因此之前几人就和阿浓说过不会进王府做客,谢礼什么的派人送到客栈便是。
阿浓感念他们的心意,也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遂没有拒绝。也正是因此,早上秦时一道来送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她知道他不会在王府门口现身叫自己为难的。
“就是他。”
“你觉得他如何?”
钟叔嘿嘿一笑:“比不是秦爷一个脚趾头!”
这马屁拍的,太不真诚了,钟婶忍不住探出脑袋瞪了他一眼:“会不会拍马屁?”
钟叔有点儿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啊,那样的小白脸儿,怎么能和咱们威武霸气的秦爷比?”
秦时被他逗笑,这时钟叔又突然不高兴地说道:“对了,爷,后来的那个叫夏恭,是安王世子的表弟,一副流氓样,还对姑娘不敬,要不要找人揍他?”
马车停得有些远,秦时没有听清几人说的话,但夏恭的动作他还是看到了的,此刻听钟叔这么一说,不由眼睛微眯,冷笑了两声道:“不必,我自有打算。”
***
一早起来陶氏便一直胸口发闷,眼皮乱跳,心里满是不祥的预感,果然刚吃了早饭,外头就传来了“忠肃侯府大姑娘活着回来了”的消息。
“什么?她竟然还活着?!”震惊错愕之下打翻了碗筷的是一旁的季妡,到底年纪还小,城府不够,一听到这“噩耗”,当即便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
传信之人是安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彩新,见季妡反应这般大,顿时目光一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旁陶氏见此心中一颤,忙压下眼底的惊怒之色,挤出欢喜的笑容嗔了季妡一眼:“你这孩子,就是听闻你大姐姐回来了心中高兴,也不能这么无状啊,快下去收拾一下换身衣裳,咱们去迎大姑娘!”
季妡也是反应过来了,忙压下心里愤怒尖叫的冲动,低着头状似开心地说道:“我,我这就去!大姐姐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姨娘您等等我,我这就换衣裳去!”
到底功力不够,声音还是有些发抖,见彩新眼神越发幽深,陶姨娘心中焦急,伸手就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定是老天爷知道王妃和我们侯爷思念大姑娘,这才将她送了回来,多谢老天爷垂怜,多谢老天爷保佑……”陶氏说着赶忙双手合十拜了拜天,十分虔诚的模样,半晌才又擦着红红的眼圈,难掩激动地问彩新,“我家大姑娘瞧着怎么样?可是一切安好?”
她倒是一副情真意切,喜极而泣的模样,可想着当日她一口咬定季大姑娘已经死在匪徒乱刀之下的模样,彩新眼中便掠过了几许嘲讽,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微笑着回道:“表姑娘瞧着一切都好。对了,不知道侯爷何在?王妃请侯爷与姨娘一道前去呢。”
“侯爷在书房练字,我这便去请,彩新姑娘稍等。”陶氏说着便擦着泪起了身,快步往不远处的书房走去。
安王妃为人大方,又因着文氏与阿浓的关系,对季文浩一家多有照顾,因此虽是寄人篱下,可他们一家却一直受贵客待遇,吃住样样精细,过得比从前在侯府的时候还要十分惬意。
这不陶氏来到书房的时候,季文浩正一边品茶一边欣赏自己所作的新画,一派的悠然自得。再看他那张红光满面,越发年轻了几分的脸,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奔波在外的辛劳憔悴呢?
陶氏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也越发滑嫩的脸蛋,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精美鲜亮的衣裳,半晌才暗暗吸了口气,抹着眼泪冲进了屋子:“侯爷!”
“你来啦,快来瞧瞧本侯这幅画……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真爱落了泪,季文浩当即便心疼得皱起了眉头,忙起身揽住她问道。
外头伺候的都不是自己人,陶氏只得忍着心中惊怒惶恐,咬着牙用欢喜的语气道:“侯爷,妾身是太高兴了,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