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听不大明白这种复杂的感情,只是听见季海棠倒霉,就一阵舒服,跟着磕磕巴巴笑。
于此时,季兰芝正坐在季吴氏房间里和沈清梅、郑月娘几人说笑。
案几上摊着一张男儿画像,男子一身古青贵族士子衣裳,身量颀长,眉浓眼长,是非常标志fēng_liú模样。
季吴氏打量了那画像几眼:“雨亭生得真好。”
季兰芝:“他这些日子跟着几位博士学习,没法子来,只有我这个为娘的来走一趟,他不是我生的,更不敢薄待他,想要给他找个能配得上他的...咱们海棠可是生得真美,人又纯真,若是能配上,自是再好不过。”
老太太唯笑不语,沈清梅也接过画像细细看起来,站在沈清梅背后的郑月娘也垂着头看画像,暗道一声:这人生得果真好。
片刻后,沈清梅才道:“不好,不好,咱们海棠性子野,怕配不上雨亭呢。”
季兰芝又虎了一下脸:“这不能,雨亭性子太冷,正好让海棠去折腾折腾。”
沈清梅也笑笑,将画像搁在手畔,望向老太太。
老太太忽然咳嗽起来,急得一旁的秀云给她拍背顺气许久,才缓了过来,有些疲倦地提了提眼皮,摆手道:“老婆子不懂,她年纪还小,老婆子舍不得她走。”
老太太似乎闹了脾气,沈清梅也顺势上前安抚老太太:“阿家,你别着急,留着大娘子,留着她陪您。”
季兰芝看老太婆使手段,心头急了急,嘴上又道:“海棠也大了,总不能一直陪着阿娘吧,再说二郎也想调回长安,趁着咱们那头还能使得上力,把二郎调回长安不好么?”
就算老太太再看不惯她,为了季嘉文的官途,也得把季海棠拱手送上,季兰芝就不信老太太不动心。
老太太盯了季吴氏一眼:“她才多大点年纪?老太婆我就舍不得我的乖乖海棠,这事老太婆要辜负你了。二郎做官是二郎的事,他本事不成就别想做大官。”
老太太一副硬骨头做派,季兰芝连个吓嘴的地儿也没有,只能涨红着一张脸坐在那儿干瞪眼。
沈清梅安抚季兰芝:“别说那些惹阿家不悦,咱们说些长安的事儿,我也许久没回长安了。”
季兰芝哪有心情再吹长安城,跟着糊弄了两句,就告辞去了,连同郑月也急急忙忙告退而去。
季兰芝一走,老太太脸上的疲倦就散了一半儿,端着茶水喝,慢悠悠说道:“前些日子差人打听了一下,这何雨亭的确不错,若不是怕海棠过去了受季兰芝打压,也是合适的。”
沈清梅端坐在一头,轻轻打着团扇:“海棠的性子机灵,不会受她打压,只是何雨亭不是何夫人的生生儿子,海棠又是何夫人的侄女儿,摆明了去是钳制何雨亭的,若是真成了,夫妻之间也难免生嫌隙。”
归根结底是想得深远了去,不怕恶婆婆,就怕狠心丈夫。
老太太点了点头,赞同道:“这倒也是。”旋即又问道:“海棠知晓此事么?”
沈清梅道:“知道,她不想去,按阿郎的意思,也不想让女儿们去受委屈。”
老太太捧着茶盏想了一会儿,面上真正浮出疲倦,摆手道:“你是家里的女主人,都由你来操持,我是再不能像从前那般伤神了。”
老太太起身朝内屋走去,沈清梅急忙先起身扶着老太太进内堂。
沈清梅回了春辉院不到两个时辰,季兰芝又来拜访,五郎规规矩矩地叫了姑母,就央着青玉带他去海棠院里去疯。
沈清梅捏着季飞云的小脸蛋儿:“你这会儿去,可是还要在那边用饭?”
季飞云年纪太小,听不懂,以为沈清梅是留他在那边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跟大姐姐吃。”
沈清梅被逗得咯咯笑:“那你早些回来,你爹罚你功课我可不管。”
季飞云嘟了嘟嘴:“我做了功课...爹...不...罚。”
季兰芝问:“你喜欢大姐姐?”
季飞云十分诚恳地点头。
季兰芝摸出一串小绣球给季飞云说:“给咱们的小五郎。”
季飞云乖乖地接过绣球球,又乖巴巴地道谢,季兰芝就逗他:“那大姐姐跟姑母回长安,让她给你拿好玩的好不好?”
季飞云不知道长安是哪里,只模模糊糊听人提起过,是个很远很远的地儿,想起香喷喷的大姐姐要走去那样远的地方,他就不乐意了,瘪嘴就闹腾:“不要!”
眼见要逗哭了,沈清梅急忙叫人把季飞云抱去海棠院子里。
沈清梅和季兰芝坐了一会儿,季兰芝解下腰间的香囊递过去:“瞧瞧,这是海棠送的,练了一个月能有这样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呢,连我也挑不出一丝儿错处。”
沈清梅拿着那香囊细细看着,针脚密实,虽不是顶级的,但她这么段时日能绣出这样的花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季兰芝从婢女手里接过一条细长的匣子递给沈清梅:“春华不过提了一提香,她就给咱们送了香囊,她这样机灵,跟咱们母女又亲近,就该嫁到长安去跟我们作伴。”
匣子一亮开,里面是一串拇指大的珍珠,颗颗圆润饱满,约摸二十来颗,在女人家的物件里也是价值不菲的。
沈清梅嘴角挑了挑,将匣子轻轻合上,连接也没接:“她哪里就真的那么懂事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怕她丢脸,去提醒了的,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阿家在那儿拦着呢,同是为人子媳,你该明白,这再逆着,也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