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蠹咬着尖尖的牙齿,发出一声狞笑,「云池宗弟子一到夷南,就刺伤了百
越申服君,如今百越与昊教双双缺席,翼道不知所踪,你以为云池宗坐了首席就
能一手遮天吗?」
墨长风沉声道:「敢问阁下,说我云池宗暗害月大祭司,有何凭据?」
石蠹厉声道:「凭据就是我手中的犬齿刀!」
他锵的一声拔出长刀,只见细窄的刀身上遍布着狗牙般的尖钩。
银翼侯呯的一拍几案,高声道:「犬浞人!你还把我夷南族在眼中吗?」
「银翼侯稍安勿燥,」一个沉静的声音响起,辰瑶女王缓缓道:「诸位都是
为新出的魔头峭魃君虞而来,如今大敌未至,何以妄动干戈?」
「卢依与碧月先后被灭,此事震动南荒,今日夷光殿中诸位,都是我夷南贵
宾,自当休戚与共。那些道听途说的言辞未必是真。」辰瑶女王拿起铜爵,「石
蠹君,请满饮此爵。」
4v4v4v点om
石蠹抬脚踢起酒爵,正当银翼侯要发怒时,石蠹仰脸张口咬住爵沿,将爵中
清酒一口吸干,没有漏下一滴。
辰瑶女王嫣然一笑,奉爵道:「墨君。」
「君有赐,不敢辞。」墨长风举起酒爵,从容饮尽。一场争斗化为无形。
这场宴会表面上尽欢而散,但与宴者心里都不轻松。席间银翼侯与诸国使节
商议将援军分开守城,但作为南荒君长的百越和昊教都没有出面,银翼侯虽尽力
游说,也未能达成任何实质性的协议。
诸国援军共计七千,最多的是獠族三千武士,最少的是淮右兵车十乘,步卒
百人。淮左与淮右国小兵寡,出兵是象征性的。如今北国诸强争作盟主,挟
天子而朝诸侯,还给予王室表面的尊重,两国才能苟延至今。谁都知道,一旦天
子式微,这两个宗亲国迟早要被百越吞并。
相比于诸国使节各怀异志,各秘御法宗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诸国兵卒习于
征战,但想要斩下峭魃君虞的首级,还得靠这些纵横南荒的强者。百越举国为赏
的巨大诱惑,使每个人都蠢蠢欲动。杀死峭魃君虞,就能获得卢依的土地子民,
成为一方诸侯,对他们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辰瑶女王回到寝宫,子微先元与凤清菊已等候多时。他被弩矢射伤,失了不
少血,脸色还有些苍白。
「大王,各国使节都是怎么说的?」
辰瑶女王道:「公子猜呢?」
「獠人必定力主出战,在城外迎击枭军。淮左淮右使节议论宗族谱系谈笑风
生,说到军武必定缄口不言。离人和渠受力主坚守,静观待变。姑胥、郦渚、泽
貊和榕瓯棱两可。」
辰瑶女王击节道:「公子所言有如目睹。只是獠人所议不是在城外迎击,而
是由夷南先驱,大军直取枭峒。」
「陛下以为呢?」
辰瑶女王道:「席间不少使节都称枭军在碧月池遭受重创,枭王重伤。公子
怎么看?」
子微先元闻之愕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枭军的实力,碧月池一役,枭军可谓
兵不血刃,惶论重创。至于峭魃君虞,虽然比他想象中更弱,但也看不出身负重
伤。
他沉吟片刻,「无论是枭军和枭王都没有受到重创,这是可以断定的。他既
然知道我和凤仙子都在夷南,该知道这样的流言瞒不过陛下,可为何会出现这样
的流言……」
「也许这流言针对的不是大王,」凤清菊道:「而是百越的伏兵。」
子微先元虎目一亮,辰瑶女王也为之动容,「如此说来,峭魃君虞已经立定
主意,要等百越与我两败俱伤。」
辰瑶女王顿了一下,「公子不妨再猜猜诸秘御法宗的见解如何。」
「墨师兄为人稳重,有他在,定可主持大局。我云池与夷南结为盟友,自当
竭尽全力。申服君缺席宴会,会引起不少人的疑虑。申服君虽然气量狭小,但并
不鲁莽,他如此作为,必定有所倚持。我怀疑百越潜伏的军力会在两万以上。」
「至于翼道,这次不露面,多半不是因为避嫌。翼道昔日的叛徒巫羽如今是
枭王国师,他们突然收手,很可能是居中观望。等夷南战事分晓,才会出现。」
子微先元道:「冥修、勾漠和其它宗派各怀心思,那就难以论定了。」
辰瑶女王道:「公子可知,犬浞有人在席间指云池与枭王勾结,攻陷碧月池
么?」
子微先元脸色凝重起来,犬浞与百越关系菲浅,他们出来将水搅混,很可能
是得到百越授意。云池宗近年来声势渐炽,如果进入百越,必定对昊教形成威胁。
眼下云池宗真的与夷南共乘一舟,一旦船倾,百越军横扫夷南的同时,也不会放
过云池宗。犬浞这一唱,只是为后面声讨云池宗作下铺垫。
良久,子微先元苦笑道:「我云池想进入百越,看来是困难重重。」
他这一语,不动声色地点出了云池宗与昊教可能的冲突。辰瑶女王是有心人,
一听自然明白。
「银翼侯数次邀请,来到夷南的碧月族人却始终没有出席。宴会上突然接到
消息,那些月女和武士们称已经接到月大祭司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