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
芹蝉尖利的啼叫声掩盖了巫羽的动作,辰瑶女王手中金杖一展,扑灭她翼上
燃烧的黑火,旁边两名侍女同时出手,玉匕直刺芹蝉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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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蝉被太阴之火炼烧过的身体坚如铁石,反将两名侍女玉制的匕首震碎,但
被女王金杖一击,她刚成形的邪翼几乎折断。芹蝉额上的竖目怨毒地盯着辰瑶女
王,彷佛要滴下血来。
巫羽方才置身殿内,周围的甲士还有顾忌,此时她飞出大殿,甲士们立即全
力出手,不等她落上殿顶,利箭便呼啸而至。箭矢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巫羽的身体,
在空中不断发出撞击声,那件黑色的羽衣却像影子般冉冉消失了。
「大王!」外面的甲士齐声喝道。
巫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辰瑶女王身后,手中的弯匕毒蛇般刺向女王颈
侧。
即使在翼道诸位大巫中,巫羽的幻术也堪称出类拔萃。她引开夷南武士的利
箭,再用一点黑火掩住自己的真身,掩到女王身后,即使周围有过千双眼睛,也
没有一个人能看出破绽。
但她忽略了一点。
辰瑶女王轻盈地折过身子,丝毫不受她幻术迷惑地一杖击出,正中巫羽手腕。
巫羽弯匕仍握在手中,手臂却微微颤抖,旁边十余名侍女合拢过来,将她围
在中间,大殿内纵横交错的鬼蛹伤痕累累,地上洒满黏稠的虫血。
「你忘了,我是看不到的。」辰瑶女王柔声道:「那些惑人眼目的幻术就不
必再使了。」
巫羽脸上的青铜面具看不出丝毫忧惧,说道:「今日见识了女王的手段。但
陛下也未必能占尽上风。」
说着她双足一顿,大殿坚实的地面轰然裂开,现出一个大洞,巫羽纵身而入,
随即消失无踪。
谁也没有想到大殿下别有洞穴,殿外空有千余甲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巫羽
遁走。
辰瑶女王厉声道:「芹蝉!」
芹蝉翅翼纷乱,她几次想冲出大殿,都被甲士的劲箭逼退,饶是她身如铁石,
也不免负伤多处。
「你既然连历代先王埋骨之所都泄露出来,那么就去陪伴先王好了。」女王
声音平静,却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他们地下寂寞,绝不介意你这妖畜!」
芹蝉尖啼一声,额上的竖目终于滴下鲜血。
银翼侯连夜调集军队,包围了王宫,然后亲自带领卫士入见女王。得知外敌
已去,内奸被擒,女王安然无恙,银翼侯才放下心来。接到消息,他重新布置了
王宫的守卫,派出千余弓手将凤清菊居住的别院重重围住。
「峭魃君虞当然不会蠢到等人来抓,但谨慎些总是好的。」银翼侯又道:「
可他为何在此出现?难道是因为凤仙子?」
子微先元似乎有些心神不属,「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来时并未见到仙子。」
依照诺言,他没有透露碧月池的大祭司曾在此居留的消息。
厅内散落着几根火红的羽毛,窗户留下了焚烧的痕迹。楼上房间里还保留着
剧斗过的痕迹,纱帐垂下半边,上面印着一个殷红的掌印。
子微先元刚要开口,却怔住了。窗前映出一个女子美好的身影,她青丝如黛,
白衣胜雪,手中挽着一支玉箫,正是采药归来的凤清菊。
「原来是仙子!」银翼侯显然心情大佳,开怀道:「老夫只怕仙子撞上那个
吃人的魔王,能无恙归来最好不过!」
凤清菊道:「多谢君侯挂怀。」
银翼侯又询问几句,这才离开去巡视城内的防卫。两人沉默片刻,凤清菊轻
叹道:「终于还是未能瞒过峭魃君虞。」
子微先元道:「是我迟来一步。」
「大祭司血咒未解,早晚都无法避免。」凤清菊道:「我原以为大祭司留在
宫城能避开枭王的耳目,没想到还是被他觉察到了。」
「我不明白。」子微先元道:「峭魃君虞既然来到王城,为何偷袭女王时没
有出手?如果加上他与大祭司,定然胜算大增。」
他不知道峭魃君虞与巫羽彼此心有忌惮,极少一同行事。
凤清菊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峭魃君虞会怎么做。也许他事先已经知道计
谋败露,也许他还留有后着。」
「我与他交过几次手,以他的行事来看,未达目的绝不肯善罢干休。」
凤清菊思索片刻,忽然道:「公子可有兴夜游夷南?」
子微先元一怔,然后笑道:「自当从命。」
夷南城有三分之一都建在水上,长堤两侧停靠着无数船只,风起时随波摇曳,
彷佛一首无声的乐曲。
「听说仙子去山中采药,可采到了么?」
凤清菊讶道:「你居然能懂得禽语?」
子微先元谦虚地说道:「小时学过一些。」
凤清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与鹤舞不同,她知道这种天赋是学不来的。
她不再追问,说道:「药还差了几味,只怕夷南未必有。早知噬魂血咒存世,
离宫时我就带了来。」
这回轮到子微先元惊讶了,「仙子能解此咒?」
凤清菊道:「想要彻底解除血咒,只有杀死施术者一途。这种药只是能掩盖
大祭司的气息,避免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