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颈药瓶,将鲜血挤入瓶内,张口服下。
翼道以明暗为两翼,左翼为明,修习各种长生诛邪的法术,右翼为暗,盛行
着各种骇人听闻的黑巫术。自从叛出翼道之后,巫羽就弃左翼法术于不顾,转而
修炼右翼的黑巫术。在峭魃君虞用之不竭的人力支持下,巫羽的修为突飞猛进。
巫羽面色转常,她游目四顾,目光落在月映雪身上,就再无法挪开。
「碧月池这些漏网之鱼被人一网成擒,功绩不小。」
「若不是国师炼制的巫毒,君虞怎能轻易制服他们。」
巫羽冷哼一声。与辰瑶女王对阵时,峭魃君虞明明就在宫中,却隐身不出。
结果在辰瑶女王出人意料的精明下,不仅折损了芹蝉这名内应,连她也负伤
铩羽而归。
峭魃君虞像是没有看到她的不满,说道:「今日侥幸捉回碧月池的逃奴,还
请国师处置。」说着峭拍了拍手。
身后的厅堂内爬出一具白色的ròu_tǐ。那是个半人半兽的生物,有着女人的面
孔和腰臀,却生着野兽的皮毛、爪子和尾巴,就像一个纯静的美女与一头白狐混
合而成,看上去妖异之极。
月映雪认出那是她手下的女祭司碧韵,胸口猛然一窒。
「处置?」巫羽上下打量着兽化的碧韵,「你是想把这贱奴也做成这种模样?」
「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峭魃君虞道:「她就不会乱跑了。」
月映雪淡绿色的眼眸猛然瞪大,失声道:「不!我——」巫羽扬指点在月映
雪颈下,封了她的声音。
「这贱奴身材高大,变成狐狸太委屈了。或者可以变成一匹母马……」巫羽
用手指挑起月映雪的下巴,观赏着她美艳的面孔,忽然嫣然一笑,「不知为何,
我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离岛十里处,一艘大船在月色下靠近舢板,有人高声道:「君上请公子一叙。」
子微先元面露苦笑,他并不想跟申服君冲突,尤其是这个时候。但申服君摆
明了不肯罢干休,让他也觉得头痛。
子微先元掠上大船,长揖道:「子微先元见过君上。」
船舱极大,申服君盘膝坐在绯紫色的帷幕内,戴着一顶细长的高冠,旁边跪
着一个黑衣的少女,正是昨晚子微先元放走的女刺客。
「贱婢!」申服君冷冰冰道:「你身为死士,出手无功还有脸回来?去服营
役一年,再行论罪!」
少女脸孔一片雪白,俯身叩首,「谢君上。」
所谓营役,就是充当军妓,对女子摧残之烈莫过于此。子微先元心下不忍,
说道:「君上明鉴,贵属已然尽力,在下能够逃生只是运气使然。」
申服君冷哼一声,抬眼看着子微先元,「云池宗好盛的气焰,连我处置婢奴
也要管吗?」
「不敢。」子微先元从容道:「敝宗失礼处自当向君上致歉,但鹳辛无心之
失,君上因此就要取他首级,勿宁太过?」
申服君寒声道:「百越律令,伤及上大夫者,死!本君裂土受封,难道还不
及区区一个上大夫?」
「百越律令未必能行及夷南。」子微先元当日见过申服君抛下门人独自遁走,
对他为人颇为不齿,言语间少了几分客气,「君上别有所命,先元自当遵从。
但我云池宗从不抛弃门中弟子,要让敝宗弟子抵命,恕难从命。」
申服君「呯」的一声摔碎了手中的玉盏,几乎同一剎那,子微先元眼中杀气
大盛,翻腕按住剑柄。
「绷」,帷幕外传来机括震动的响声,七枝弩矢穿过绯纱,朝子微先元射来。
这种弩机由北方传来,射速超过弓箭数倍,二十丈内可以洞穿七层皮甲,是军中
最犀利的武器。子微先元拔剑在手,电光火石间磕飞了两枝弩矢,护住要害,同
时闪身避开。肩头和大腿同时剧痛,终究还是中了两箭。
子微先元伸臂抓住申服君的衣襟,长剑一翻,架在他颈中。
从弩机震响到长剑在颈,不过是弹指之间,两枝弩箭犹在子微先元身上震颤,
鲜血还来不及流出。
子微先元沉声道:「君上可是要取先元性命?」
申服君本身就是昊教神官,正面对敌,也不会一招就被子微先元擒下,但他
先伤于枭峒,又伤于鹳辛飞叉之下,此时更是稳操胜券,不免大意。没想到这个
浪荡公子会如此悍勇。鲜血这时才透过白衣,子微先元手指稳若盘石,秋水般的
剑锋抵在申服君须下,随时都能切断他的喉咙。
申服君神情不变,额上却冒出冷汗,帷幕外暗伏的武士投鼠忌器,不敢稍动。
跪在旁边的少女忽然道:「杀了他!」说着亮出腕下一柄尖刀,朝申服君胸
口刺去。
子微先元虽然制住申服君,却绝不想杀他,毕竟申服君是百越权贵,一旦他
血溅当场,云池宗也不用在百越混了。说到底,双方并没有解不开的死结。
「且慢!」子微先元抬手托住少女的手腕,将她这一刀引向空处。
突然一阵剧痛,彷佛毒蛇伸长尖牙,穿透了他的大腿。那少女一刀刺出,肘
尖却陷落地划了个半弧,狠狠顶在弩矢末尾,将整枝弩箭顶入子微先元大腿。
子微先元长剑一振,在申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