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新年而言,
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因此国公夫人近来从严治下,
府中的每一处事务每日都要亲自过问。
谢冲一路冲进去,直闯到国公夫人面前。
“冲儿,怎么了?”见到谢冲一脸的凝重,国公夫人的心随之一紧,
“你大哥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回来了,
他去爹的书房了。”
国公夫人稍稍松懈,捂了捂胸口,“瞧你那模样,
吓了娘一跳,
还以为檀儿出什么岔子了呢!”
虽是新春,
却仿佛多事之秋。
先是儿子在元宵灯会上的毁婚,接着是蕴仪婚事的变动,前几天又听说盛元祯和林溘遭了意外,
一个断了腿一个断了胳膊。她今日眼皮子跳得紧,
一见谢冲闯进来,就觉得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娘,我有话问你。”
国公夫人正想往旁边使眼色,
让管事们都先退下去,便听到谢冲直剌剌的问:“娘,大哥是不是要娶元宁的姐姐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弟弟,怎么管起哥哥的婚事来了?”国公夫人顿时一急,不知道谢冲要闹什么,忙说道,“你才回家,让他们伺候你跑个热水澡,晚上来娘这边吃饭。”
“哥哥说他很快要娶亲了,如果他娶了元宁的姐姐,我是不是不能娶元宁了?”
国公夫人闻言,顿时觉得有人往她脑门子上狠狠敲了一榔头。
听到这里,管事们也不管什么命令了,识趣地退出了院子。
“娘,你说呀!我到底还能不能娶元宁?”谢冲见母亲不说话,便使劲摇了摇她的袖子。
国公夫人被他逼得无法,只得拿出母亲的威严。
“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哥哥的婚事尚未定论,怎么可能定你的亲事?别闹了,你先回你的屋。”
只可惜,她在谢冲跟前当惯了慈母,一时半会儿哪能立得起威严。
“我没闹。”谢冲倔强的说道,眼神里是从来没有的认真,“娘,我要你回答我。”
“娘根本没这个打算,也不知你从哪里听来的?”
谢冲道:“你骗我。”
“娘没有。”
“你要是没这个打算,为什么把你的手钏送给元宁,还让皇姨母也送?不然的话,皇姨父为什么封元宁做县主?”谢冲说的头头是道。
国公夫人简直惊讶极了。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淘气,不懂事,在功课上也不上进,连说话都比别的孩子晚一年。她一心以为儿子是个不开窍的,没想到他在这方面又如此敏锐。
“冲儿,那是因为他们喜欢元宁……”
“娘,那次你跟沈嬷嬷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听得很清楚,你说要让我娶元宁。”
国公夫人见她如此笃定,一时接不上话。
“我说的没错,是吧?”
“冲儿,娘只是……只是当初有这个想法,并不是给你们定了亲事。”
“那好,我现在就进宫找皇姨母,让她给我定亲事。”
谢冲说完,转身就往外跑。
国公夫人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他:“别闹了,我的小祖宗,你的皇姨母已经够烦心的了,你还嫌家里的事不够多吗?”
谢冲却没有罢休的意思,耍起了横:“我不管,皇姨母最疼我,我说要娶元宁她一定答应。”
眼看着就要拉不住了,国公夫人只觉得要晕过去了。
旁边的沈嬷嬷等人忙上前来,有的扶住国公夫人,有的拉住谢冲。
可刚才谢冲没有拼命乱动,是因为顾念母亲体弱,这会儿拉他的人是丫鬟,他就没这么客气了。
左一拳,右一脚的招呼着。
只是有国公夫人的死命令,丫鬟们虽挨着打,却也拼了命的拉他,不敢松手。
“千万别让他出门。”国公夫人忙道。
婆子正要关门,就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国公夫人看清楚了是女儿,这才觉得稍稍宽心。谢蕴宜走上前,一把揪住谢冲的胳膊,“你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前儿个才在宫里把林潇打了,今儿你就要在家里闹出人命!”
“那是她自找的!”谢冲虽然嘴上不服,但到底比方才老实了一些。
“蕴宜,你瞧瞧你这不成器的弟弟,把他拉回去!”
“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他又发起疯来?”
“唉,都是冤孽,都是冤孽!”国公夫人只气得捶胸顿足,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一旁的沈嬷嬷见状,便小声在蕴宜跟前道:“公子爷不知在外头听了什么,一回家就说要娶盛姑娘。”
“哪个盛姑娘?元慈吗?关冲儿什么事?”
“不是大公子爷,是小公子爷,说要娶那位盛三姑娘。”
“元宁?”
谢蕴宜也早知母亲有此意,但终是未挑明,可万万没想到这事进了谢冲的心里。
难怪他还在宫里打林潇耳光!
谢蕴宜当然是喜欢元宁的,但她也清楚,若大哥这桩事要成,谢冲和元宁是万万不成的。连民间都少有两兄弟娶两姐妹的事,何况是堂堂的卫国公府,怎么可能闹出同亲的笑话!
“你这里又是哪里听来的胡话?莫说大哥,我的婚事都没有眉目,哪有你什么事?”
“不是外面听的,是娘以前亲口说的,现在娘不承认也无所谓,我现在就进宫找皇姨母,让她赐婚!”
要是以前,皇后没准儿真会依了谢冲的胡闹,但偏偏是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