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得这么严实,还以为存了多少银子,竟这么点。”沈聪拿着破碎不堪的盒子进屋,从容抬脚勾了根凳子坐下,慢条斯理晃着盒子。
床上,疼得死去活来的罗氏睁开眼,眼神幽暗怨毒,沈聪视而不见,探进一根手指,从盒子里勾了个银色镯子出来。
“是我低估了你,这玩意还算值钱。”掂了掂镯子,好似在估计分量,然后,将其兜进自己怀里,又伸进两根手,除了铜板没有其他,面上遗憾的摇了摇头,瞅了眼外边的天色,随手拿了两串铜板,将盒子扔向沈老头,见他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沈聪轻笑道,“你心里恨不得我死吧,没办法,我天生命长,你死了,我还好生生活着呢,那,赶紧把银子捂紧了……”
说完,朝床上的罗氏晃了晃手里的铜板,意有所指道,“给你留了看病的钱,以及,棺材本,往后,可别乱说我……”最后一句话眼神看向沈族长,神色轻佻,“不孝,我可处处为着你们二老着想呢。”
沈族长一气,胸闷的别开了脸。
这回,人是真的离开了,所有人都看着沈族长,等他发话。
一时之间,屋内针落可闻,门外一阵风吹来,油灯忽闪,随即,黑暗笼罩而来。
屋里的灯,灭了,掩饰了所有人心中的愤懑,怨恨,以及深深的无奈。
当年,如果不曾让罗寡妇进门,沈聪不会成为这样子,若不让沈东沈西入沈家族谱,沈聪也不会分家单过,和沈老头闹翻。
夜色中,月光冷冷照了进来,众人睁着眼,只能看到对方大致的轮廓。
“回吧,那人,咱拿他能有什么法子,”良久,沈族长才状似呢喃的说了句。
是啊,打不如人狠,讲道理,人压根当放屁,拿他能有什么法子?
沈老头和沈东还坐在地上,神色愣愣的。
“阿庆,你也是当爷爷的人了,阿东和阿西,别太惯着了,聪子和阿诺日子不好过,又何必去那边主动挑事?”可能夜色静谧,脑子转得快,沈族长回过神,才想起,沈聪这般,皆是因为沈芸诺。
他为了沈芸诺能搬出沈家自立门户,沈西将心思动到沈芸诺头上,他得愤怒可想而知。
没听着沈老头回答,沈族长不悦,“阿庆,阿西那孩子,和阿诺,有没有做出于理不合有违伦常的事儿?沈家脸面不多了,当年,看在你左右哀求的份上我才应下这事,若阿西真敢做出那种事,别怪我出面……”
想着这个,沈族长心底愈发清晰,语气也沉了不少,如果,沈西真欺负了沈芸诺,沈家,便是容不下他们了。
“没有的事儿,我问过阿西了,阿西就是撞鬼吓唬吓唬阿诺,她自己胆子小,不经吓,怪谁?”沈老头说这话,丝毫不记得沈芸诺在家,他和罗氏对她做过什么,关在屋里,脱了衣衫,拿着辫子抽,晚上,罗氏睡不着觉,也会趴在窗户边,撞鬼吓阿诺。
在家不曾见她害怕,搬出去,反而胆子小了,沈老头怪笑声,暗想,沈西怎么就没把人吓死呢!
“最好如此,真要出了事儿,你身为父亲,也逃不了。”沈族长总算在沈老头身上找回了身为族长的威严与不可侵犯,语气极重,“我瞧着一切都是阿西闹出来的,不怪聪子,你啊,好自为之吧。”
又一群人离开,屋里,再次归于宁静,沈老头抱着凹凸不平的盒子,坐了起来,沉默不言。
“老头子……”听不到沈老头说话,罗氏心虚,今日这事儿,说到底,是沈西挑起来的,这些年,两家互不往来,沈西不招惹沈聪,就不会发生今日的事儿,她担心沈老头将一切怪在沈西头上,嘤嘤哭了起来,“老头子,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就没了?”
屋子里乱着,谁也没想过给罗氏找大夫,这会儿,沈老头才回过神,眼神聚着杀气。
“沈聪,都是他做的,我要让族长把他赶出沈家,当初就不该让他娘将他生下来……”狰狞着脸,沈老头一字一字说得咬牙切齿。
全然忘记,当得知沈聪是个儿子,他高兴得一宿没睡,抱着孩子,直说长得像他,父爱如山,他曾经是一个好父亲,随着时间流逝,那种情绪,变成了满腔怨愤。
难怪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第025章 寸步不让
漫漫长夜,于沈老头,是怒和恨的煎熬。
天亮了,沈东才将大夫找来,床上,血淋淋的褥子叫沈老头眼眶湿润。
不出所料,罗氏的孩子没了,因着身子没及时清洗,往后,还有苦日子过,至于沈西,伤了命根子,将来会不会有孩子都难说。大夫开了药,摇头叹息的回了。
屋子被人弄得乱糟糟的,好似有小偷来过,柜子桌子弄得东倒西歪,衣服鞋子哪儿都是。两扇门,也坏了,沈老头垂头丧气,看着沈东和他媳妇进进出出的忙活。
沈家动静大,照理说事情传开,大家会议论纷纷,然而,所有人好似有默契似的,缄默不言,关于沈芸诺,更是只字不提。
走在路上,邱艳察觉到不对劲,不远处有两个妇人明显朝着这边走,走了两步见是她们又退了回去,撒腿就跑,好似有狗追赶似的。
昨日,她们还对沈西的事儿津津乐道,眼下,全转了性子。
邱艳转身,直觉是沈聪做了什么。
昨晚,沈聪送刀疤他们出村,回来并未有任何反常,还细心的替沈芸诺夹饺子,不像发生了事的。
注意到一道探究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