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程穆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吃了什么,剔了鱼肚子上的一块r_ou_给柳清言,“不要光吃菜不吃饭。”
柳清言瘪了瘪嘴,咬着他的筷子不肯松口,眼睛还凶巴巴地瞪着他。
程穆之心下有些奇怪,阿言最近撒娇的次数越来越多,虽说他很喜欢,可却还是有些纳闷,他一向是少年老成的样子,现在的性子,却是越发的小孩子了。
于是程穆之只得自己先把饭吃了,拿着汤匙去喂他。
柳清言这才乖乖张嘴,吃着饭含含糊糊地问他,“穆之,你会不会嫌我这个样子很烦?”
“不会,”程穆之又舀了一勺子,“如果我喂你吃饭你能多吃点的话,那就天天喂。我见着你现在吃饭还不如通宝呢,你再瘦下去,只怕要抱不动通宝了。”
“唔……咳咳咳……”柳清言突然呛了一下,程穆之连忙给他递上茶杯,柳清言抱着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通宝?我都没见着她。”
程穆之作势还要喂他,柳清言却摇了摇头说自己吃饱了,程穆之只好放下米饭,又盛了小半碗汤给他。
“通宝昨天我让人接进来了,正巧被殊桢看到,殊桢喜欢她,通宝也黏着他,就先让殊桢带着去玩了。”
柳清言点点头,就要起身,“那我去看看。”
程穆之抓着他,“喝完再走。”柳清言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程穆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烧似乎已经完全退了,才稍微放心了些。
用完午膳,程穆之和柳清言换了常服,出宫去了萧长风原先住的那个小院子里。
鬼手也在,似乎在和萧长风说什么,见到他们两个人来了,都不再说话。
程穆之对着鬼手点了点头,鬼手就对柳清言道:“柳先生,可否先跟我去别院一趟?老朽想再看一看你身上的寒毒的症状,这一趟出去,似乎是寻着了法子。”
柳清言望向程穆之。
程穆之握着他的手哄:“乖,去试试看吧,我在这边等你,顺便和你师父聊聊天。”
柳清言笑了笑,“好。”
等柳清言和鬼手离开了,程穆之对着萧长风开门见山,“相信前辈明白我这一趟过来是为了什么。”
萧长风抬眼看他,扣了扣桌子,“这是自然,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是皇上,身上的担子比起以前可完全不一样。”
程穆之道:“我要他活下来,与我是谁并关系,他是我这辈子最珍重的人,我不想失去他。”
“我身上的担子我自然担着,这两者不冲突。”
萧长风闻言,眼里带着些赞许。
柳清言躺在床上,看着鬼手在一旁整理针灸用的银针,笑了笑,“先生,我知道您是好意。”
“但是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大概是没有办法了。您也不用废太多心思,”他看着楞住了的鬼手,了然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多半是被穆之逼的,也是辛苦先生了。”
鬼手挽着衣袖,摇了摇头,“柳先生言重了,万事都不会有太过决绝的说法,您年岁不大,这世间万千繁华都还未看遍,怎么就舍得离开?”
“更何况,您心上还记挂着他,当对自己有些希冀才好。”
柳清言闻言讷讷,皱了皱眉头道:“我自己一开始就已经料到了结局,穆之没有我,应该会更好一些,毕竟是一国之君,我在,他做事始终都会被留下话柄,让人诟病。”
鬼手却摇了摇头,“您不是他,又怎知他心里是如何想的?”
柳清言心里却突然划过一丝其他的想法,他突然起身,推开了想要拦住他的鬼手。
“不许跟过来,也不许告诉他,既然你说我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是什么,那我现在便亲耳去听一听。”
柳清言掐着自己的手心,一种更加不妙的念头逐渐占据了他整个脑海,鬼手刚刚的话如同一根针一般细细密密地扎进他心里,是啊,他不是程穆之,他根本没法想象程穆之为了让他留下来会做些什么。
他让鬼手带他来别院,分明就是要引开他!
身后的鬼手缓缓叹了口气,多情总苦,薄情更甚。
柳清言走到萧长风的屋外,放轻了脚步,程穆之和萧长风谈话的声音清晰的传出来。
萧长风道:“你大概也听鬼手说过,想要清言活下来,必然是要把他体内的寒气全部引出来。”
程穆之回道:“是。”
萧长风:“可他体内寒气入骨,并非药石能驱,除非以人为引,将寒气渡出来。”
程穆之声音坚定:“我替他引。”
萧长风浅浅叹了口气,“这便是我先前同你说过的,你现在是皇帝,你身上的担子并不允许你这样胡来。”
“你要知道,以人引寒气,最后这寒气最多排出来三分之二,剩余的一部分,会留在另一人体内。这无异于自损寿命。”
程穆之闻言并无其他想法,道了二字:“无妨。”
萧长风又道:“你虽然身体很好,体内阳气又足,可这寒气,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受得住的。”
程穆之皱了皱眉头,“前辈,你与我说再多,我都还是那一句话,对我而言,让他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我都并不那么在意。”
“他当初以自己的命格来换我的命格的时候,也不会有这样多的犹豫。”想到这里,程穆之看着萧长风道:“前辈,如果今日可行,就定在今日。”
“阿言最近总让我很担心。”
第179章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