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应该欢天喜地,感恩戴德吗?那宋太太不是说书少爷和安念熙情投意合吗?
“书少爷,你没听懂老身的话吗?老身是说……”
“是老太太没有听懂晚生的话。”书少爷执拗地将自己的话再表述了一遍,然后拱手告辞。
安老太太凌乱了。
更加凌乱的是安念熙。
她原还迟疑了一下,没想到书少爷连迟疑的机会都不给她。
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嫌弃我。
安念熙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是什么让你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
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还是因为你冷血?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安念熙蓦地想起书少爷的话来,心里一咯噔:难道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花畹畹?
这令安念熙如吞了个苍蝇般感到无比恶心。
她迫切想要找到书少爷问个清楚,可是奈何人已去,再见有如重山。
一只信鸽从天际飞来,飞进国公府,飞向锦绣园。
称心指着那只信鸽道:“又是九皇子给大少爷寄信来了。”
安念熙默默听着,走向她道:“你说什么?”
称心一惊,见是安念熙,连忙屈身行礼:“大小姐……”
安念熙不管何时回府,她的排行摆在那里,而自己一个卑微的庶出,无论何时入府,都排不了行,自己只是称心小姐,不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就算排到一百个数也轮不上她,因为不允许她排行。
此刻看着安念熙珠摇玉晃地走过来,称心本能地瑟缩起来,缩头缩背,满怀自卑。
安念熙给了称心一个淡淡的微笑,便宛若观音菩萨朝大地洒了她的雨露甘霖,这是天大的恩惠。
“你适才在说什么?”
“说那只信鸽。”
“那信鸽是从宫里飞来的?”
称心忙点头:“是专为九皇子传递信件的。”
“九皇子的信件?”
称心再次点头:“九皇子常给大少爷写信。”
称心不知道九皇子还常给安念雨写信,不过他的信都是通过安沉林转交的。
安念熙抵达锦绣园时,云生正揣着一封信低头向外走,猛不丁撞上了安念熙。
云生跪在地上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奴才奉了大少爷的命令要去找四小姐,一时没有注意到大小姐……”
若是从前安念熙早就发飙,但是现在历经了那场火,还有宋家的日子,她习惯地没有脾气。
“你要去找四小姐?”安念熙奇怪。
云生见安念熙没有怪责之意,松了一口气,从地上起身道:“是啊,大少爷有信要给四小姐。”
同在屋檐下,为什么有话不当面说,还要传信呢?
安念熙有些奇怪,更令她生疑的是安沉林不是要出家吗?对亲姊妹都尚且绝情,能对安念雨这个堂妹说什么知心话呢?
“那信能给我瞧瞧吗?”安念熙向云生伸出了手。
因为自己适才撞到了安念熙,所以云生对安念熙的要求不敢不从,从怀里掏出那信乖乖奉上。
安念熙看了那信,眉头微不可见皱了皱。
并不是安沉林给安念雨的信,而是九皇子给安念雨的。
九皇子和安念雨眉目传情,安沉林便做了这二人眉目。
安念熙将信重新折好装进信封,递给云生道:“好了,你去送信吧,切莫对大少爷提起此事。”
“您也别对大少爷提起我撞了您的事。”
二人背道而驰,云生向外,安念熙向内。
安沉林并未像往日那样敲木鱼念佛经,而是寂静地坐在屋子里,像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
九皇子刚从宫里给他递来了消息:花畹畹在水月庵的生活过得很朴素也很平静……
安沉林能够想见花畹畹当下的情形,她是那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女孩子,但是既然不负如来,便无法不负他了。
畹畹,你当真如大姐姐所说的那般阴险歹毒吗?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信鸽带来了一幅花畹畹的肖像,是九皇子找了人偷看了花畹畹的情形画下来的。
画上的人儿尼姑打扮,于大榕树下坐着看书,那么闲然自得,那么岁月静好。
虽然被皇帝下令出家,但是看得出来花畹畹的寺庙生活并不清苦,相反清闲得很。
这多少让安沉林有些安心。
安念熙站在安沉林背后站了许久,安沉林也没有发现,猛不丁开腔,将安沉林吓了一大跳。
安念熙一把夺过那画像,冷嗤道:“将我们家害得四分五裂,人心不齐,她还能在佛祖跟前修行吗?她怎么如此厚颜无耻,佛祖岂会原来这种恶人?每日面对着菩萨,她就不心虚吗?”
见安念熙动手要撕那画像,安沉林急忙来抢。
姐弟二人为了那画像很是纠缠了一番,那画像还是落入安念熙之手,被撕坏了。
安沉林捧着那画像,怒目向安念熙道:“姐姐,你太过分了。”
安念熙不忿:“一张画像而已,坏了就坏了,值你如此心疼?我和二妹妹的人生被毁得七零八落,也不见你替我们心疼。”
安念熙越说越有气,不料安沉林却是淡淡道:“你和二妹妹如何七零八落了?二妹妹很快便要生宝宝了,而你也很快能够嫁给宋家二少爷,你们的人生都完满得很。你又何必为了诋毁畹畹而贬低自己?”
安念熙的落簌簌落了下来:她的弟弟怎么变成这样了?为了一个花畹畹,竟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