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谦走后,苏意先是陪着覃伟恒在花园里小走了几圈,之后便是去教覃烟功课。
覃烟如今在智力方面已不复从前的缺陷了,这也让苏意教起课来相当容易。而覃伟恒在得知自己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后,自己的儿子竟然也不复从前的痴傻了,心绪一时半刻间着实复杂。
事实上,覃伟恒确实觉得苏意和宁谦神神秘秘的,要不他怎能死而复生,小烟又如何能变回正常人?
可这一些秘密,他注定要守口如瓶,直到带进棺材里,泥土下。有损于他的儿女的事,他绝不会做。这一切的未知,就让他,永远未知下去吧……
午餐后苏意出门走了一趟,她需要回去看看外婆。虽然打过电话告知了外婆自己在覃家,不过苏意从今晨起心头总有几分不安,这会儿不回去看看,她不放心。
覃伟恒本是要派人随苏意一起去的,这样同时也可以保护她,不过苏意却是直言拒绝了。让保镖们都留在这看着父亲和小烟,她才能少些后顾之忧。
拦了计程车,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苏意也便来到了外婆的住宅外。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苏意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可随着开门进到了家里头,苏意额角一突,直觉有哪不对劲了。
粉白的鼻子嗅了嗅,空气中似乎泛着淡淡的,带点腥气的……不知什么味道。
客厅里没人,外婆总不会恰巧外出了吧?刚才进来时大门没锁,外婆若是外出了,应该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再迟疑,苏意很快就大步便朝林采珍的寝室跑去了。
可寝室里,还是没人。苏意站在外婆的卧房门口静立了几秒,这才往其他地方走动了起来。边走,她口中还不忘呼唤道:“外婆,外婆,你在哪?在家吗?”
最后只剩下厨房了。苏意顿了顿,人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倏忽地,地上的一点鲜红吸引了她的眼球。苏意目光一凛,直直地踏进了厨房的内间。
不过短短一段路,心上却犹如压迫了块巨石一般,直让苏意心神不宁,还踹不过气来。
片刻后,苏意站住了脚跟,她的身前,是倒地不起的林采珍。林采珍的头发花白,而那花白脑后,晕开来一片血迹。
血,血……那么前边她嗅到的……是血的味道?
苏意慌急地蹲下了身,一手探向了林采珍的颈部动脉。
救护车抵达林采珍住宅门口时十几分钟后的事了,此刻的苏意已顾不上其他,只一心挂念着自己的外婆。
好端端的,外婆怎么会在家里……
“麻烦让一让好吗?我们需要立即将病人送进医院。”抬着担架过来的医生,这下还算温和地招呼了苏意一句。
苏意起身微微退后,便见医院里前来的几人熟练地将林采珍放上了担架,抬了出去了。
心,凉了个透。苏意跟上了救护车,甚至还忘了关上林采珍家里的门。
又是医院。
这么两天来,自己就没和医院脱离过关系。
苏意半响苦笑,打了电话到覃家,交代了林采珍的情况。
覃伟恒爱屋及乌,对自己的外婆也算是关心了,故而也没事先打招呼,他不久便领着覃烟一起到医院来了。苏意看着他这般跋涉,心头一瞬间真是种种滋味反复,理不清头绪来。
“爸爸,你身体还没全好,怎么就过来了呢?这里我会看着的,你和小烟还是先回家,好不好?”
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后,苏意目光温柔亦迷茫地望向了手术室。
好消息是,林采珍这台手术不像覃伟恒的做了那么久,让人操尽了心。
坏消息是,医生最后给的结果是,“病人出现了中风迹象,日后需要好好调养,也需要家属的耐心陪护。另外病人的后脑勺上有道伤口,出血了,疑是钝器所伤。现在病患的脑内有淤血,这极可能让病人的情况进一步恶化,所以最近几天,病人还需要留院观察。
医生走后,苏意恍恍然滑坐在了椅子上,心内失措: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老天爷开的玩笑,还没有结束么?别闹了,好吗?
……
不知何时从空间中取出了往溯器,苏意一下一下地调着频道,直到画面转动了林采珍的住宅。
任是苏意这么想,她也想象不到自己竟会在往溯器中看到一个故人。
只是这人再不是原先那副模样了,曾经众人手心的宝,如今零落地下的草。
苏夏薇——
画面中的苏夏薇,两耳上带了七八个耳钉,指甲涂成了豆蔻红,之前的一头长发更是剪短了,还染成了黑黄交掺的颜色。带了美瞳,睫毛明显也刷过,她的姿态张扬高傲,却不让人觉得热烈,而更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机器,可以任着人在上面涂抹任何芜杂的色彩。
苏夏薇在林采珍开门后便径直进了住宅里边去。她的口中吐露着各种低俗语言,仿佛与生俱来,她说得没半点不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