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母亲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感情,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慕容泫从高昭仪的宫殿出来,他看向一旁侍立的宫人,“打盆水到侧殿去。”
宫人立刻就去了,到了侧殿里头,他自己拿起帕子浸泡在水里绞干,把脸颊擦拭一下,只是额头上的包是没法遮了,就算上了粉,盖住了颜色,但是肿起那么大一块,也难遮掩。
他不担心这里的人说出来,谁说出去,谁就没有命。宫里头人命比外头更加不值钱,一个小事就能让人拖出去杖毙。
他看了看铜镜,最终叹了口气。
慕容泫已经成年,而且封王了,在后宫中留宿绝对不行,他赶在宫门关闭前出宫,路上的人见着慕容泫都露出吃惊的脸来毕竟进来的时候好好的,出来的时候头上一个老大的包,大家想要装作看不见都难。
慕容泫出了宫,在宫门处上了马车,一言不发。驾车的驭手大气都不敢出,垂着头。他也瞧见慕容泫头上那个包呢,但主人都没有出声,他那里能够说什么。谁嫌弃自己活长了,赶着去送死呢。
慕容泫上了马车,外头的车廉都垂下来了。驭手才干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就往府邸里头赶。
秦萱自己看了一会兵书,又对着兵书把沙盘上头的丘陵山川弄的一团糟。她手里的小木棍都能把上头的沙子给弄得乱七八糟的。
“哎!”秦萱把手里的小木棍一丢,她拍拍自己衣服站起来,在那里坐久了,腿都开始疼了。她必须要出去走一走,不然到时候就得扑倒。
胡人的坐姿还算是比较舒服的了,坐在马凳一样的胡床上头,伸开腿,别提有多舒服。当然这坐姿别被那些礼法人看到了,要是看到指不定要被骂成什么样。
“你们主人呢?”秦萱转过头问身边的侍女。
侍女垂了头没有说话。
秦萱觉得可能是侍女也不知道,她抓抓头发,直接抬腿就往外头走。慕容泫吩咐过府中的管事,不必管束秦萱,哪怕是去武库挑选武器,也不能阻拦。
诸王府邸中都有一个武库,虽然比不上宫里头的,但和外头的那些比起来,已经算大了,而且里头的刀戟精良,随便拿出一把都是上好的货色。可不是普通兵士用的能够比较。
管事的看见秦萱还得笑容满面的过去,“见过秦郎君。”管事的知道慕容泫看中秦萱,所以也是可劲了的巴结,平日送到秦萱那里的东西,不管是口里吃的,还是身上用的,管事的都令人小心再小心,送过去的都是上好的。
“哦哦,你好。”秦萱见着面前突然就冒出一个小眼睛的男人,她笑着和他打招呼。管事的被她这么一句给愣住了,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礼节?
还没等管事第二句话开口,秦萱就见着慕容泫走再另外一条道上。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改日再聊。”说完,直接就绕过了管事,朝着慕容泫去了。
管事被秦萱搞得莫名其妙,其实他挺想和秦萱寒暄几句,好说明最近都是自己再出力。虽然郎主之前也吩咐过对秦萱用的所有东西,都必须上好,可是如果他有意,克扣一二那也不成问题。
一个军户,哪里知道里头的条条道道,只要嘴里吃的是肉,身上穿的是绸罗,就觉得自己受到优待了。他做的这些事,也必须要让人知道,不然就白做了。可惜他话还没说呢,就被人绕过去了。
管事站在那里,心里头的火气越来越大,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不给点颜色瞧瞧,还真的以为自己是正儿八经的贵客……
管事这么想,脑袋就往后转,当看到慕容泫站在那里的时候,吓得立刻垂下头去。哆哆嗦嗦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位郎主看上起和和气气,可是脾气和好是沾不上关系的。做得好了,哪怕他脾气恶劣也会赏赐。要是做差了,哪怕他心情这会和四月天似得,也照样让人拖出去打。而且整治府中家人奴婢的办法更是让他从骨子里头发寒,多嘴多舌的当着众人的面割掉舌头,手脚不干净的,直接砍掉手。而且犯事了的一家子都会被驱逐出去。
好像最近,又处置了一批新来的人……
管事的心跳如同擂鼓,咚咚咚的叫他心慌。想着自己幸好么有对秦萱说一些冒犯的话,不然就会被抓了个先行。那位秦将军看着脾气好,可是郎主眼里可容不得沙子。到时候说不定就就是他被割掉舌头,全家老小全部都给丢出去。
秦萱见着慕容泫回来,兴高采烈,“你到哪里去了,要是出去的话,怎么没带上我?”话才说完,见着慕容泫头上好大一个包,后位的话尾全部都给吞进肚子里头,慕容泫俊美的脸上,那个青肿的包显得那么突兀。
“你,你这是怎么了?”秦萱吓了一跳。她在军营里头和那些欠管教的小兔崽子们没少打架,一眼就看出慕容泫头上的这个包是被人拿东西给砸出来的。慕容泫身份尊贵,加上如今慕容奎已经称帝,他成了皇子还被封了王,能够砸他的人别说一只手,只有一两根手指头了。
“谁打的你?”秦萱脸色也不好了,要是宫里头的慕容奎,她可是真的没办法替慕容泫报仇。
“我摔的。”慕容泫道。
秦萱顿时就给他翻白眼,“你骗谁呢,要是真摔了,你这皮上都要出血。”秦萱瞧着那一块的青肿都觉得心疼,她伸手轻轻按了按,慕容泫就吸了冷气。
“瞧,说罢。”秦萱叹口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