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要这样,那就好好比一比……到底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弓快!”安绥凄厉喊起,她自知今日是不能活着离开,对她而言,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已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了。她如今唯一念头就是杀了沈栖。若是自己要死,她也要先杀了沈栖。她要下地狱了,也一定要拉着沈栖陪着自己一道下地狱!
安绥扬起手中匕首,才刚要刺下去的时候,忽然腹部一阵绞痛,正是由于她提气所致。想到沈栖方才的话,更觉她是意有所指。然而她早已经下了狠心,即便这会更有些什么,总要先取了此人的性命,她自己总归是不好活了,痛不痛的也不过就是这一刻的功夫。
安绥心中如此想着,然而那匕首朝着沈栖心脏挥下的时候,心头一慌,更是察觉到了异样绯闻影帝宠妻入骨。她明明是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可却忽然……扬着匕首的手轻飘飘的,力道全都被什么吸光了一样。安绥浑身上下使不出来力气,如何才能将这匕首直刺入沈栖的心脏。
“嗖”的一声,几丈开外的地方,裴棠的那只箭也如流矢一般射了过来。掀起劲风扑面,更是伴着清啸。安绥脑中忽然转过一念,倘若……倘若这时候箭矢忽然刺穿了自己和沈栖两人的身体会如何?
——他这样心系沈栖,会不会日后只消想起沈栖,便也能时时刻刻的想到自己?安绥一瞬间就被这样的想法给占据了整个脑,如此一来就更是咬牙,运了全身的力气要将沈栖按到自己身前,恨不能完完全全的跟自己重叠了。
然而,她却没想到的是,沈栖忽然在这时候发难,竟是逼着带她一道转了身去。安绥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绵软无力,这会只能是任由人摆布,根本没那力气反抗。顿时,她心中骇然,连瞳孔都不自觉的睁大了。
想她做了这么多谋算,为的就是最后能取了沈栖的性命,却没想到……她这是又中了局?安绥无法表明此时心中震动,分明……从来都只有她能摆布算计沈栖的,怎么现在自己会被她占了上风。纵然她现在心中不服气,却最多也只能微瞪着眼,半点不能反挣。
到底是哪里错了她不知道,只知道……沈栖算计了她。
沈栖居然算计到了她!
安绥心中滋味繁杂,却无能为力。无能为力——似乎她这两世最后都会带上这样的遗憾。她想要改变,可是却总不能如愿,分明离魂再世之后她比如今的沈栖有了更多的可能,然而最终却还是这样。
“唔——”一声箭矢刺入肌肤的闷响,安绥口中也逸出了破碎了声音,身子完全重重一晃,可她却是当着沈栖耳畔低语:“你要怎么交代?”
这话才刚入了沈栖的耳朵,此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沈栖转了半步,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安绥,见她还未气绝,双目直然的盯着自己,唇角的笑意薄凉。
而下一瞬,裴棠就冲了过来,一把将沈栖拉入到了怀中,双唇嗫喏几番想要开口言语,却始终堵在了喉咙口。
老国公带着护卫收拾场面,忽的外面来了个形色匆匆的仆役,“老太爷,外面……外面……有乱党!”
他这话才说了半句,外面嘈杂的声音便如波浪一般层层涌了进来,若是仔细去听还能听见其中打斗和惊叫的声音。
裴松方才由裴井兰喊了过去,正是因为这事,因着早一步出去了解了原因,现在更是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对着老国公神情凝重了道:“父亲,外面是赵王的人马,赵王反了!”
“他——”老国公倒是气定神闲的摸了一把胡子,好似早就料到了此人会反。赵王野心勃勃,连日来不少朋党上书求请的折子都如投入了大海一般。圣人心思越是不明,赵王就越是沉不住气,他要反也实在不是教人意外的事。
想之前城郊叛乱的事就是赵王设计镇国公府,却没想反而被揭穿,自己吃了暗亏。赵王才一举事,就直冲镇国公府更是在情理之中了。
老国公依然镇定,带着那群精挑细选的护卫出去正面同冲入府中的人相互迎,又嘱咐了一小拨人将后宅的女眷都归拢在一处。
人人都在老国公镇定气势的鼓动下有条不紊的行动着,唯独裴棠和沈栖两人还维持先前的姿势不动重生御宝之宠妻指南。
沈栖永远比不上裴棠的沉着,这时候已经是忍不住轻轻启唇:“我——”
上一世的事,她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无知一般的配合跟裴姗到了此处。原本,她只以为自己会被安绥从镇国公府带出去。上一世她取了自己的性命,而这一世,更是三番两次的陷害自己,处处杀招。是人都有性子,不能被任意揉搓,更何况是危及生死。
沈栖头一回下了这样的决定。倘若是在府外,她早做了打算自然能弄出个意外,教人看不出安绥明则是劫持了自己最后却是为她所害。
可沈栖没想到,非但自己有这样的设防,裴棠和老国公也做了防备。如此一来,安绥虽然如她所料的这般入了局,可却没能离开镇国公府,她的那些准备也就全然落空了。而且,她更是死在了裴棠的箭矢之下,当着众目睽睽的面。众人自然也看清了她之前那些行为,恐怕最后一幕都会叫人起疑。
裴棠自然也看见了。
“我都知道——”裴棠沉默中忽然出声。
知道?
他如何会不知道,倘若不知道……如何敢在刚才举起箭朝着安绥直射——刚才的安绥已经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