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而不语了。
却说今日墨汲得了洛朝歌亲手煮的好酒,渴了好几个月的脾胃登时无一处不舒畅的,饮酒时不住与李公公赞叹:“这小子,不但长着一张巧嘴满口花言蜜语,还有一双会酿酒的巧手呢。”
李公公默了默,表示啥也没听到,梳着拂尘的根须想,本以为皇上是最理智的,还能顶上一阵,没想到被攻略得也太快了,眼下这情境,这是比公主还要一根筋死心塌地啊。
洛朝歌是跟着墨廿雪后脚进的幽都城的,但他并非打算空手套白狼,该备的聘礼一应不少,在博得墨汲欢心的当晚,一股脑统统送入了皇宫。
这些琳琅物件,墨汲自然见多识广,都看不上,扫视了一圈直摇头,“这件事办得不好,没什么新意,倒不如送他的几幅字画,起码还算是有点诚心。”
李公公隐忍着没把那句“您女儿可是说了,只要看到洛朝歌的花车就直接嫁人这种豪言壮语的”在幽皇面前道破。
墨汲看完后,看法又变了一样,“倒是天南海北的零碎都凑齐全了,东洲的渚石玉,西南的黄花碎梨雕,北疆的龙犀角,南境的深水翡翠。看来这些年还真是没闲着。”
墨汲的态度竟也是一时一变,李公公便更加无言以对了。
索性最后墨汲不是嫁女儿,而是送女儿,北夜的花车甫至,便将女儿一跟头推上了车,临了语重心长没完没了地说些撑腰的话,只要在北夜受了委屈,即刻回娘家来。
墨廿雪黑着脸色咬牙道:“未必吧,老爹,我怎么感觉你是要把我当泼出去的水了?”
都说覆水难收,她爹就是这么不仗义啊。
这个告别一点都不真诚。
墨汲讪讪地掩袖不语,几位哥哥也大老远看着,不说一句话。
上车之后,墨廿雪只坐了半截路的花车,车轱辘突然停下,墨廿雪便看到湘帘外伸入的一只玉骨突兀的手,她自然知道是谁的,将头上纯金的凤羽花冠摘下,搭上他的手便下去了。
“怎么了?”
临风吹拂的青丝,映得人影渺渺,他牵着她,她提着红罗裙,绯艳如霞的景致,在繁闹的街市上,也成最引人注目的眷侣。
“花车坐着肯定不如骑马畅快,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在里面一个人闷着。”
墨廿雪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还是你懂我。”
洛朝歌微笑,接下去:“最重要的是,我在前你在后,说不上话,我很心焦。”
“你急什么?”墨廿雪娇嗔道。
他们最终还是同骑了一匹马,出了城上了道,身后悠悠慢慢地又跟上来两个人,也是同骑一匹,不同的却是,握着缰绳挥着马鞭的,是个女子。
同样的艳红色,遇上正主了,墨廿雪便难免有些羞愧。洛朝歌一手抱着她一手策马,微风和畅,他悄然低语:“你的美,是只给我一人看的。刚刚好就够了。”
“讨厌!”嗔怪地啐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了口。
还未大典,俨然已是一对小夫妻做派了。
马背上的洛玉书悠悠叹息:“要是哪一日,红泪跟我撒娇,那就不枉此生了。”
“闭嘴。”烛红泪恼羞成怒,“再吵把你扔下去。”吃软饭的,不跟她撒娇也就算了,还想反了天?
“唔,我闭嘴,你别动怒,气大伤身。”洛玉书赶紧讨好美人。
这两个人的声音大得洛朝歌和墨廿雪听了个分明,墨廿雪吃吃笑道:“我们走快些吧,不要打扰人家。”
洛朝歌自然应许,马蹄一阵惊飞,转瞬便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烛红泪抿了抿红唇,手肘捅了捅身后的人,“玉书。”
“啊?”他有点惊喜,烛红泪很少、极少用这种口吻与他说话,这么亲昵地唤他。
“送你回北夜,我就走。”她的声音冷淡得听不出情绪。
洛玉书的欢喜瞬间被浇了一桶冷水,眼睛也黯然了,“你不肯和我在一起?”
马儿轻小的一个颠簸,也让他感到刺骨的难受,烛红泪为他语气里的软弱而动容,她解释道:“不是的。我父母现在刚刚安顿下来,我出来得太急,要多回去打点一下。何况我也觉得,你父皇未必会答应我和你在一起,就算你今日给了我承诺,但也总需要时间……”
原来她已经思虑得如此周全了。
她越说身后越没有声息,烛红泪有点心慌,“玉书?”
刚拧回头,凶恶霸道的吻便以攫夺之势强横插入,马儿也识趣地举着蹄子不走了,风静,一支梅花盛怒地卷着花瓣,垂落一径冷艳的寒香。
他们都像是吃了一嘴花香。洛玉书揽着她的纤腰,喘着气边笑,“烛红泪,我不是吃软饭的。”
“傻瓜。”
她骂了一声,笑盈盈地回身去继续策马了。
第七十一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渡江北上,路上几次又遇大雪封山,行程便不得已一耽搁再耽搁。
直至进入皇城,已经次年正月尾了,差点便没赶上年节。
洛玉书入宫以后,烛红泪果然动身要走,洛玉书无奈,“你就不能多留留,陪我么?”
“你金银锦绣,吃穿不短,哪有该我操心的事?”烛红泪说起来也是忍了一肚子火气,“看不出来,四殿下在北夜竟然如此受欢迎,入城之时,那夹道相迎的未出阁姑娘只怕也能绕着皇城围几圈了。”
他听闻此言,倾身将如花薄唇凑到她的嫣面近侧,笑吟吟道:“醋了?”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