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门的时候,罗零一第一时间冲上来,紧张地问”
周森漫不经心地问”
罗零一怔了怔,蹙眉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森微微颔首,扯开嘴角笑了:“我开个玩笑,不要当真。”他抬脚离开,罗零一自然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跟着他离开。他开车载着她却没有回公安局,而是来到了海边。
站在海边,远远望着海浪翻涌而来又慢慢退去,周森轻声说: “我上次在这里见吴放时还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告诉别人,我是个警察。”他眯起眼, “他一直跟我说再等等。现在我等到了,可他却不在了,我真的很遗憾。”
他低头,踢走脚边的石子,自嘲地笑道: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我还不至于就这样丧失理智。我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才不枉费老吴拿命给我换来的今天。”
罗零一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还是该难过,她苦笑着,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如此便已经足矣。
有时候,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不一定非要说点什么,因为有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在对方伤口上撒盐。
“以后,他儿子就是我亲儿子,黎宁就是我的亲嫂子,他们家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嗯? ”他忽然回过头问她,言语间“我们家”那三个字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罗零一回望着她,认真地说: “如果你决定了要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全身心地支持你做任何事! ”
周森笑笑,那笑却怎么看怎么伤感。他长叹一口气,将手放在面前的栏杆上,低头看着地面,半晌才说: “其实我心里是真的......真的很难受。他走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他抿起唇,有些说不下去, “零一,我以前做卧底时,跟谁也不能联系,只有跟他。时间久了,我每次和他联系总会埋怨他,朝他发脾气,现在想起来……”
罗零一什么也没说,直接侧身将他抱住,把头埋进他怀中,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海风轻轻抚过,江城已经到了冬季,元旦就要来临,有一个家庭却再也等不到它的男主人了……
陈氏集团特大走私贩毒案的判决结果下来之后,在主犯三人被执行死刑之前,林碧玉要求见周森最后一面。
对于死刑犯最后的请求,警方一般都会尽可能地满足。这次,他们也照例询问了周森的意见,如果他拒绝见面,也是可以不见的。
周森坐在办公室里,这是吴放曾经的办公室,从今往后,他将取代吴放,成为江城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
接完电话,周森起身穿上外套,他答应了林碧玉死前最后的请求。其实就算他不去,也可以想象到对方见到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自从她被抓到现在,他没有再见过她一面,她积蓄已久的怒气,在临死之前总要发泄出来。
林碧玉得到周森同意见她的消息时,也有些惊讶。
她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对面坐下另外一个人,那个她唯一动过真心的男人。
她和陈兵都很可悲,他们最可悲的就是用那颗肮脏的心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从此,万劫不复。
当身着警服的周森走进来的时侯,林碧玉的眼睛都直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还是和之前一个样子,却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以前她就觉得作为一个大佬手下的军师,他太斯文儒雅,不像个坏人,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他本来就不是坏人,他是警察。
周森在林碧玉面前落座,这个女人穿着囚服,已经相当憔悴。因为马上要被执行死刑,女狱警为她简单打理过容貌。她那头乌黑的长卷发被剪掉了,剪成了齐耳短发,这是女囚本该有的样子。
失去了昂贵的护肤品和精致的妆容,那张已经年近四旬的脸到底还是老了,眼角和额头上可以看到清晰的皱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坐牢的这段日子过于压抑,她的精神状态很差,皮肤暗沉,活像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林碧玉忽然捂住了脸。她感觉到了周森的目光,以前她虽然也知道自己不年轻了,却可以自然地面对他的审视,可现在她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无法面对。
片刻后,她忽然又放下了手,再看向他时,眼中已经充满了恨意。
周森料到她会如此,也不惊讶,平静地回望着她。
他不说话,像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只是面对着一面墙,不会对这面墙产生诸如愧疚抑或是遗憾的情绪。
哪怕他稍微表现出一点情绪来,即便是厌烦也好,林碧玉心里还会舒服一点。他越是像现在这么平静淡然,她心里就越是难受。
“我就要死了。”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
周森对此的反应只是沉默,他如之前那般看着她,不做任何回应。
林碧玉落了泪,她盯着他,吸了吸气,一字一顿道:“周森,你这个王八蛋!”
终于要开始了吗?周森轻轻抬起手,放在桌上,不带丝毫变动的表情,无情而冷漠。
“我恨你!”林碧玉又哭又笑,声音里满是恨意和控诉,“我爱你啊,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才会恨你啊!你这个骗子!骗子! ”她抓狂而崩溃,手脚上的镣铐发出撞击的响声,狱警迟疑着是否要把她带走,周森抬起手示意无妨。
他越是如此,林碧玉越是愤怒: “我林碧玉这辈子从没对谁动过真心,偏偏爱上了你!可你呢?你居然骗我!周森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她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哭喊响彻了整个探视间。狱警不愿看这一幕,都别开了头。
周森的反应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