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观望,是以这军中除了每日的操练,其余时间都还算空余。
军中上下吃了早饭,离午饭时间又还隔得早,倒也给了歇息的时间。
陈典素来喜欢与人打交道,这会儿坐在营地外头跟哥几个儿勾肩搭背,神情甚是愉悦。
见澄禾过来,陈典往旁边挪了挪,发现位置还是不够,又推了推旁边一个肤色黝黑的壮汉,只道“都挪挪,给我兄弟挤挤—”
澄禾笑笑,也不多加客气。往中间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几个高大威猛的大汉中间夹了这么个小人,倒也是和谐。
“陈简,这人人都道你救了咱将军一命,将军预备着怎么赏你呢?”一个胡子拉茬,打着赤膊的,约莫三十的壮汉问到。这会儿子围坐在一起的几个全看向了澄禾。
“嘿嘿,那里来的赏,将军的命是军医救得,我只不过从旁协助而已。”澄禾摸摸脑袋,极力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
眼下这个时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减低点存在感才不至于节外生枝。
“别说,陈简这白净的模样,倒还真像个娘儿们。”一个士兵眼光如灼灼烈日,直盯得澄禾浑身发毛。
自己这几日,确实是一日比一日白了。林伐在临行前给自己的药早那日林中搭救陈典时就遗漏了。若按正常时间,只要在一月内药效都是还在的,只是陈典手贱,将自己拧成了花猫。面部的肌肤刻意营造出的黝黑随着时日退得越来越快。
这也是澄禾急于离开的原因,留在玉军中越久,危险就越大。一旦身份暴露,自己如今武功尽失,陈典又只会那三脚猫功夫,可想而知会有什么下场。
☆、第 16 章
安季融受伤这些时日,沙国军队也是按兵不动静静观察。姚正寻期盼的主帅阵亡的消息迟迟没有传来,不敢轻举妄动。
澄禾许久未好好拾掇自己一番,听军中士兵说,营地不远便有一条清河,清河高垂而下,因地势差异形成瀑布,在瀑布下洗澡,好不惬意。时值正午,林中幽静。澄禾观察了下四周,连小动物走动的声音都没有,这才放下心。
瀑布飞流,水光潋滟,清澈见底。那水下的小鱼儿欢快地游着,一旁又有高树遮蔽。这会儿日头又盛,倒是不觉得寒凉了。
撩了几把那清凌凌的水,一股清凉漫上了指尖,又细细贯穿了全身,通体舒畅。
恍恍惚惚间,似乎有一人影掠过,水中多了道涟漪。澄禾回头看了眼,无人。正想起身查看,一道黑影闪过,自己未见那人面目,只觉后脑勺一阵痛楚,直直往那水里栽了下去。
“报!”
“启禀将军,咸都来报。”
那士兵将手中明黄色的信封毕恭毕敬双手托举呈了上去。
安季融倒是不慌不忙,只睨了众将士一眼,似是对信中内容丝毫不敢兴趣,云淡风轻。
那些个将士见安季融拆信封的速度极慢,简直恨不得自己上去一把撕来,惯常吊人胃口的。
“沙国已降,择日归都!”
沙军军营
“将军,人带来了。”来人作了揖。姚正寻兀自坐在主帐中间主座,倒茶抿茶的动作未停。
“带上来。”语气淡漠,面不改色。
澄禾被先前那人打晕,又一路颠簸,在半道上便苏醒了。眼见那扎寨的军营越来越近,心里也明了。
姚彬知道自个的行踪,若是要带自己走,必定不会假人之手,也不会这般粗蛮无理。那人虏了自己,将自己手上绑了个结结实实,还往自己的嘴里塞了块破布,一路不发一言,甚至连那呼吸声都是淡淡的。沿途也不歇息,就连自己几次三番想从马上跌落的举动
也无法如愿。
穿过了一座山的屏障,澄禾便见那沙国军旗高挂,澄禾心里五味杂陈。每次爹爹带了大军上战场,自己便站上最高的那座城楼,目送爹爹远去,看着那鲜红的旗帜一路飘扬越飘越远。
爹爹不在的日子,自己就在每日黄昏时去那城楼边上等,有时战事连着数月,自己便从秋等到冬。
娘亲总说爹爹若是凯旋,自会修书告知,自己日日苦等,只是徒劳。
澄禾自是有自己的那番心思,爹爹未归,自己又悲又喜,悲的是为未见到爹爹的日子又多了一日,喜的是,爹爹未归,说明还是生命无忧的。
若是朝廷凯旋的消息传散开,更是从清晨天未明就开始在城墙那头张望,远远见那红旗迎风飘扬,自己的爹爹坐在高头大马上很是威风,便急急下了城墙,奔出城门,一定要叫爹爹回宁都来看见的第一个是自己。
碧姨常笑宁都多了一块望爹石。
澄禾面色清冷,眼闭了闭,一滴泪啪嗒便落在了那骑马的身上,那人牵着绳的手一颤,又恢复如常。
那人下了马,又将澄禾抱了下来,动作较先前轻柔了不少。
“我先去禀报将军,你们在这守着。”两个士兵将澄禾押进了一灰色帐篷里,帐篷空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