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齐的久丰城兵纷纷丢盔弃甲,宋弗佑的手下带着援军而来,与他们会合后,很快将久丰城内其余欲反抗的人团团围住。
黑夜里,民众却纷纷举着火把出门,前来欢庆。
原来久丰城内苦于贪官、玉清教与北狄人三方人马已久,本以为镇北军来清剿玉清教,能叫久丰百姓好过些,没想到镇北军清剿完后就离开了,再无后续,叫久丰里头乱到了现在。
有钱人家在久丰待不下去,都跑了,要告御状的往往一去不归,若虞城城兵不来,久丰百姓也要被逼反了。
陆璟抱着楚清玟坐在马车里,楚清玟听着外头那些百姓高喊陆将军,她轻轻一笑,道:“你怎么不出去坐在马上,像那些凯旋归来的将军……”
“不是什么功劳。”陆璟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说,“宋弗佑要,就给他罢。”
楚清玟困极了,旁边人的体温比她的略微高了些,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嗯”了声。
这几天仿若过了半辈子那么长,她实在累了,眼睛一闭上,再睁不开,陷入了沉睡之中。
陆璟本想责怪她那冒险之举,每每想起她于山洞中蓦然回首那一眼,于城墙上生死相付那一笑,他便忍不住想教训她。
只是看她这么疲惫,他实在不忍,况且她如今在他身旁,他心里便渐渐盈满心安,足矣。
“少爷。”钟尚平掀开了车帘,叫了一声,只听陆璟“嘘”了一声,低声说:“下了马车再说。”
唉,男人!钟尚平把车帘放下,决定同宋弗佑商议如何处置桑菲的尸首以及她的残兵。
不多久,久丰的事传到了京城,仁成皇帝大怒,要求彻查久丰一案,追拿贪腐官员,追责镇北军,同时,再次对北狄出兵。
兵还没过久丰,北狄那边急匆匆送了封求和信来,意在尊大梁为主国,年年朝贡,送王子来大梁习礼,如此姿态,方让仁成皇帝怒气稍减,出兵一事便不了了之。
至此,大梁长达十三年的“无为而治”,以这一事件为由头,结束了。
楚清玟本以为陆璟又要上战场了,结果又听说北狄求和了,不知道放心还是失望——放心的缘由自不用说,失望却是因为陆璟现在,盯她盯得十分紧。
她偶尔离开他眼皮底下,他就要抓下人来问:“夫人呢?”偏偏那神情十分冷漠,总搞得下人们以为自己做错事,只能成天盯着楚清玟,好随时报告。
其实楚清玟一开始时还觉得开心,陆璟现在这么惦记着她,她又如此喜欢他,真是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夫妻和睦乃家族兴旺之征兆。
然而第五天,她就受不住了。
楚清玟推开陆璟的手臂,道:“你不觉着我们这几日有些荒唐了么!”
事实上,她这两天都在床上待七八个时辰下不来,下人怎么看?
吃饭被盯着,看书被盯着,刺绣被盯着,走路被盯着,连着沐浴也被盯着,她好不容易能和雪儿单独说两句,下一刻那些丫鬟们又跑来叫她说少爷找她,她若是不去,陆璟不一会儿就找上来,而她和雪儿才讲到第五句话!
陆璟抱住她,说:“不觉着。”
“我觉着。”楚清玟又把他的手推开。
本来前几天身体十分酸痛,陆璟替她揉着穴道,吃了些补气血的药,她才觉得身体回了魂,而两天后,那些酸痛又卷土重来。
自然怪她身后这个男人不节制!
陆璟亲了亲她的耳垂,说:“夫人别气,嗯?”最后那一声贴着她的耳廓,叫她不由酥了半边身子。
什么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楚清玟不知道,但她明白了,人一旦在床上谈事,是绝对谈不成的,这不她刚想反对,话没出口,两人又纠缠到一处去了,她又没气力生气了。
陆璟知道自己只是心里实在难安,这几日甚至会被一些噩梦惊醒,是了,他现在绝不能让她离开他半步。
或许,他自己想,再久一些就好了。
一个月过去了,一行人待重新前往京城,此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虞城。
前头因为回来了,所以一些行李也解了出来,现下又得收拾,楚清玟与雪儿二人在房里说着闺房话,边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行李。
雪儿收起一件楚清玟爱穿的冬衣,说:“小姐,您得想想,爷那是因为担心,总归是放心不下……”
楚清玟揉了揉额角,说:“那若是钟侍卫无时无刻盯着你……”
“一想想就烦死了,揍他!”雪儿恶狠狠说。
楚清玟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说:“现下你懂我的心情了吧?”
两人那边说着话时,书房里陆璟果然坐不住了。
“夫人呢?”
在半刻里,这是他第八次问了。
钟尚平咳了声,说:“夫人说了,不到半个时辰,你们是不能见面的。”
陆璟来回踱步,最后冷着脸,问钟尚平:“夫人真是说半个时辰?”
“是。”钟尚平扛住了他第一波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