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封信是慧宁公主让人送来的,沈妍肯定会怀疑慧宁公主想坦护福阳郡主或是某些人,把项云珠当成替罪羊,给她一个交待,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而沐元澈调查此事的真凶,只是为更好地保护她以后不受暗害,没必要弄虚作假。
所以,沈妍相信沐元澈调查的结果,尽管她很震惊。
项云珠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手?
她在徐家见过项云珠两次,因项云珠冷淡优雅,两人连话都没说几句,更谈不上怨结。若说项云珠嫉妒她,就要置她于死地,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而且理由也不充分。因为嫉妒一个人,就冒险在不熟悉的地方下毒手,项云珠有这么傻吗?
沈妍思来想去,就觉得有一种可能,她撞破了项云珠的隐秘。
昨天,项云珠和大皇子隔墙对望,那绝不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至于两人发展到什么程度,沈妍就不得而知了,当时,她没想这么多,可项云珠多心了。
按理说,项云珠和元信侯世子的婚事没谈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难道在这几天之前,项云珠就见过大皇子?极有可能,要不项云珠为什么想赌一口气嫁到皇族呢?那是因为皇族有人对她有意,难道是大皇子?项云珠不知道他妻妾成群?
由此可见,项云珠现在正处于犹豫阶段,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她想嫁给皇族贵子,一雪被元信侯府戏耍之耻,大皇子是争夺储君之位最有力的人选,也是她的最佳选择。可大皇子妻妾成群,不能给她名份,她也不甘心做一个没有名份的侍妾。而且项家祖训写得明明白白,她还不据有与项氏一族抗争的能力。
她以为沈妍看破了她的私情,怕沈妍说出去,就想下毒手灭口。没能害死沈妍,她回到项家,又先发制人,也是想试探沈妍的底限,先行打压制服。
差点要了别人的命,还能对人笑脸相待,摆出一副宽和的态度。项云珠也真是个人才,够黑、够狠,可见她的心决不象表面那么优雅、那么和润。
窗外,灿烂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影,洒下片片光芒,照得人昏昏欲睡。沈妍沐浴薰风暖光,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累如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沐元澈知道她住在项家,告诉她谁是真凶,是想让她提高警惕。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刚来项家几天,还不熟悉,项云珠要是想在项家对她下手会更容易。
唯今之计,靠她自己,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把事情抖开,撕开项云珠高雅的面纱,跟她闹一个鱼死网破。可把事情闹大也需要契机,再说,不到万不得已就走这一步,很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真让项家出了丑,汪仪凤会处境艰难,项氏一族若是全力反扑,也定会牵连汪仪凤。
要么就向项云珠低头,挑开此事,发誓诅咒不说这件事。可项云珠是表面和润、内里心狠手辣之人,她能相信吗?或是说暗示她适可而止,否则就把这件事闹大。但项云珠也决不会被人威胁,到时候,她肯定会出其不意,再下狠手。
所以,她这两条路都是不是康庄大道,行事之计也不是上上策。
沈妍揉着双额苦想半天,忽然眼前一亮,坐起来,问:“谁在外面?”
“奴婢是雪梨,姑娘要洗漱吗?”
“等一会儿再洗漱,你先进来,我有事问你。”沈妍垂着腿坐到床边,看到雪梨进来,问:“你上午和三小姐去晚风苑送果品见到老太爷了吗?”
“没有,守门的小厮说老太爷钓鱼呢,不让人打扰,只留下了果品。”
“知道了,你再去准备几样鲜果,让黄和白术送水进来。”
“是,姑娘”
梳妆更衣完毕,沈妍愣了一下,理清思路,就让白芷黄芪拿上鲜果到了晚风苑。守门的小厮没通传,就请沈妍主仆进去了,可见这绿灯开得很大。
小厮把沈妍主仆带到一条小溪边,溪岸上搭起了一座凉棚,项老太爷正坐在凉棚里钓鱼。白芷把鲜果给了小厮,教给他们切洗的方法,小厮就去收拾鲜果了。
这条小溪很长,有一丈宽,两尺深,溪水清澈见底,水内鱼虾浮游。
沈妍给项老太爷行了礼,问:“老太爷,您的鱼钩是直的吧?”
“直的?直的鱼钩能钓到鱼?年纪轻轻就喜欢胡思乱想,还想糊弄我这个老头子。”项老太爷语气轻松,神态悠闲,一副浑然物外的自在模样。
“我不是胡思乱想,要糊弄您,直钩垂钓,愿者上钩,您没听说过?”沈妍毫不客气地坐在项老太爷身边,“还有一句话,叫直钩垂钓,不钓鱼虾钓王侯。”
“小丫头,你倒打趣起我来了。”项老太爷钓到一条三寸长的鲤鱼,异常欣喜,他摘鱼入篓,又挂饵甩杆,动作极其熟练,“丫头,你有事?”
沈妍干笑几声,说:“也没大事,就是想跟您聊聊,解解闷。”
“说吧!自从吃了你的药,每天按你的方法锻炼,我的耳朵好使得狠。”
“那可是好事。”沈妍又说出几句闲话,才聊到昨天在承恩伯府的事。她比照昨天跟项大太太等人讲述的内容,只是详述了她和项云珠遇到大皇子的细节。
“你想请我推断是谁向你下的毒手,对吗?”项老太爷问话的语气很自然。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沈妍顿了顿,又补充说:“有人告诉我了。”
项老太爷点点头,轻叹一声,说:“我也知道了,谁告诉你的,我也猜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