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赫戎手中碎片化作暗器,携破空风声倏然s,he向他的方位——
几片碎瓷割透屏风,齐刷刷冲着他的脑门而去,祁重之急忙扯过手边桌布,单臂拽着边角猛力一旋,将兜头罩来的“暗器”通通卷了进去。
屏风上映出赫戎脱力瘫坐下去的身影,粗重喘息呼哧呼哧传进耳中,看来扔这么几个小碎片,也是把他累得不轻。
“嘿呦…何必呢,这么不经逗。”祁重之撂下桌布啧啧摇头,心疼地去摸四分五裂的屏风,“我这块屏风,卖了你也赔不起。”
赫戎没再继续反击,大约一是j-i,ng疲力竭,二是手边仅剩的油糕威力欠佳,算不上一件能用的兵器,没法把他的脑袋给砸出大坑来。
祁重之见好就收,不打算把他逼得太急。
他吹灭两盏小灯,屋里陷入不见五指的黑暗,反而更凸显出那厢久久不能平息的紊乱粗喘。
铁石心肠的祁重之权当配乐,脱鞋上炕一气呵成,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心安理得睡起了大觉。
竖日大早,他打着哈欠披衣起身,踢拉着步子出来洗漱,眼睛下意识往笼子那儿瞥了一眼,就定住了——
地上本该散落着五个油糕,如今少了两个。
再看倚着栏杆闭目养神的赫戎,面容一如往常凶神恶煞,只是嘴角沾了粒小小的芝麻。
祁重之眉毛一扬。
他好心情地没点破,装没事儿人一样,轻手轻脚扫走了剩下的三个。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只要祁重之把饭菜放在笼子外面,守着他的时候,赫戎便跟瞎子一样置若罔闻,一到半夜三更,听着祁重之睡熟了,他才做贼一样开始狼吞虎咽。
祁重之对此啼笑皆非,觉得他可恨之余,倒也有两分平常人的可爱之处。
然而可爱归可爱,他一天一顿地养着赫戎,可不是为了拿来当宠物观赏的。
之前几天是时候没到,现在,时候到了。
狭窄的一方铁笼里,赫戎抱住脑袋,面孔扭曲地挣扎翻滚,身体不停撞向左右栏杆,发出令人心颤的“咚咚”闷响。
他陷入了某种不明缘由的癫狂,额头青筋暴起,死咬着牙关不吭声,看起来痛苦异常。
祁重之平静地坐在他对面,手里把玩着一个小药瓶,耐心十足的模样。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从笼子里传出的闷响渐渐低弱,在赫戎终于受不了地惨叫出声后,祁重之适时拔开木塞,把药瓶放在地面,恰好在赫戎努力伸手,却无论如何够不到的地方。
瓶子里放着熊胆制成的药,赫戎身上的毒发作了。
他想喝血,想得要命。
“五年前的溯城之战,你们手中更换的兵器,铸造方法是从何而来?”
祁重之一遍遍重复着问题,赫戎头痛欲裂,耳朵里嗡嗡作响:“兵……器?”
“对,兵器,”祁重之稍稍倾身,盯着他的眼睛,放轻声音循循善诱,“那是一把陌刀,你们北疆人第一次用这种兵器。你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是不是在蒲城里……从一对中原夫妇手中拿到的?”
“我不知道……”赫戎的牙关咯吱作响,“把药给我!”
祁重之忍不住站起来,微微提高了音量:“你知道!那是一本书里的其中一页,你拿到了那本书对不对?它现在在哪里?”
“一座城里上万人,战利品数不胜数,我杀过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记得!”赫戎厉声低吼,一双眼睛成了赤红,拼命去抓笼子外的药瓶,样子异常狼狈,“把药给我!!”
祁重之蓦地攥紧了拳头,眼底迸出一线杀意,屋外炸出一声惊雷,他深深一闭目,勉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用脚尖把药瓶往前轻轻踢近了半分,堪堪停在赫戎的指头跟前:“只要你告诉我《剑录》的下落,解毒.药有多少就给你多少!”
赫戎死死扒着栏杆,冷汗顺着脸颊滚落到下颌,看着祁重之的眼神,像在看一只r_ou_鲜血热的兔子:“我说了、我说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再想!”耐心告罄的祁重之猛然跨近,手掌一把按住铁笼顶端,居高临下和赫戎对视,一字一顿狠声道,“想不出来,你就永远要做我笼子里的狗!”
他反身一脚跺碎了药瓶,“咔嚓”一声,褐色粉末残忍撒了一地。赫戎瞳孔骤缩,几近崩溃扑到门边,十指拼命去抠抓挂在外头的铁锁,指甲缝里尽是血迹。
祁重之连人带铁笼,将他整个踹出了门外。
门在赫戎眼前嘭地关上,将他吼叫的声音隔绝了大半。祁重之背靠门框抹了把脸,拖着千钧沉的双腿坐回床上。
他默不作声弯下腰,把脸深深埋进掌心里。
他已经整整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一个可以手刃仇人的机会,却因为家族百年的心血而不能动手。
他还要继续等,等到仇人松口。
也许要一天,也许要一月,也许要一年……也许心志坚韧的赫戎到死都不会如他的意。
可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隔着层门板,二人一坐一卧,从夜色冗沉到晨光熹微,一个惨痛在身体,一个恨怒在心里。
祁家少爷住的院子从此成了禁区,下人们每每经过都要绕道而行。祁少爷的脸色一天赛一天y-in沉,虽然待人待物的态度仍和平常一样,但举止间总难免会流露出一丝焦虑,大家伙儿都心照不宣地不去触他霉头。
因为他估计得不错,赫戎直到现在为止,还不肯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