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晚道长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小圣人的身体不能留在这里,先随我带上落子峰吧。”
他回过头来看着昭然道:“方寂,你也收拾收拾,随我上落子峰吧。”
“好。”昭然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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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陪着昭然走了一趟书城附近,从城里逃出了很多人,都在郊区呆着。
昭然找到了被陆天安置在农庄柱子跟苏氏,走进苏氏的房间里香烟缭绕,苏氏跪在蒲团上,虔诚地转着手中的佛珠。
过去佛……
昭然平视着那尊佛像:“过去真得比现在重要吗?”
苏氏没有抬眼只是道:“没有过去,怎么会有现在。”
“可是过去在哪里?”昭然低头看苏氏,她面色比之前看见的还要瘦削。
“佛在心里,过去也在心里。”
“留在心里的东西……为什么要苦苦追寻?”
“心太大了,没有佛的保佑,我们谁也寻不见。”
昭然平声道:“真的吗?那你寻到过去了吗?”
苏氏缓缓睁开了眼睛,昭然道:“当你冷眼旁观隐娘在孟府兴风作浪的时候,你寻到过去了吗?当你将那副画刻意指点给隐娘看的时候,你寻到过去了吗?”
苏氏转佛珠的手轻轻地颤抖着,昭然慢慢掀帘走了出来,柱子搓着手走了过来:“我娘有些不爱理人,你别介意。”
昭然抬头看了一眼天,陆天走过来低声道:“我们走吧,小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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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显哥哥。”
昭然转回了头,却见是无容站在远处喊他,他回身跟陆天说:“你留在这里。”
然后他便朝着无容走去,无容见他走近了便问:“阿显哥哥。”
昭然微笑了一下:“我不是你的阿显哥哥。”
无容大眼睛瞬时s-hi了:“阿显哥哥,你是找到记忆了吗?你说过你找到自己的记忆就要离开我们了。”
昭然低头看着无容,道:“没有,不过我忘了都说过些什么?”
“你说过很多话。”无容仰起包子脸,“最近是你说京城姜府的大爷在附近买了一则有关皇运的消息,姜府与太y-in将军关系匪浅,他们府上有传言,历代姜府女子候嫁太y-in将军。”
“历代姜府的女子都候嫁太y-in将军。”昭然喃喃地说了一声。
“太y-in将军的能力不是时间是梦魇。”
“我会令人发恶梦,从小就无人愿意与我同睡。”
九如就是太y-in将军。
所以他跑去弄走了姜府的大小姐,昭然低头一笑,他微微抬起眼帘:“我一定还说过姜府里其它的什么事情吧?”
无容想了想道:“你说姜府藏着如何令太y-in将军复生的秘密,而且这则消息传女不传男。”
沈方寂是故意的,他把这则消息告诉自己,就知道他会千方百计接近姜府,以探取那则能令九如复生的秘密。
他低下头看着无容天真无邪的眼,突然笑了:“我差点忘了,你是百面候的后代,演戏的本领与生俱来。”
无容抿了一下小嘴:“阿显哥哥也说瞒不过你。”
“既然他让你不要瞒着我,直说便好,为什么你还要瞒着我。”
无容想了想,低下了头:“无容觉得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即使知道了,也最好装成不知道的样子,这样别人才不会什么事情都不会再瞒着你。”
昭然瞧着无容良久才道:“无容不喜欢别人什么事情都瞒着你。”
无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那是当然,阿显哥哥有秘密,爷爷有秘密,他们总是背着我说悄悄话。”
昭然从怀里取出了一只骨哨递给她,无容歪头看着那只骨哨:“哥哥,这是什么呀?”
“只要你有钱,你就能通过这个哨子买到天底下绝大部分秘密。”
无容连忙摆着手道:“这么宝贵的东西,哥哥你自己留着吧。”
昭然拉起她的手将哨子放到无容的手中:“这不是宝贵的东西。”
无容拿着骨哨不解:“可是它不是能买到天底下绝大多数的秘密。”
昭然微笑了一下:“秘密可以购买,但是却回答不了你真正想要的,因为这个世上,真谛要靠领悟,真心要与你相爱的人经历。”
他转身越走越远,走到一半,突然转过头来:“无容,别嫁给一个……”
无容天真地看着他,昭然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他一定曾经跟无容说过不要嫁给李墨,但她还是一遍遍地嫁给他了。
他这么做,也许在很多年之后,没有让无容记起这个不能嫁的名字,而是让这个名字在她心里留下了即模糊又深刻的印象。
人生像一个圆,轮过去从头走到尾只不过是又走回了起点。
这不是命运,而只不过是人无法改变自己,我们总是追寻同一个理由,为同一个人流泪,因此在时光里才会在同一处地方磕到跌倒。
昭然低头又抬头,对身旁的陆天道:“去给我打听一下京城钦天监姜府人的去向。”
陆天应了一声是,昭然重新撩帘上马车。
他知道他不该前行,他应该转身,可是人总会继续一个错误的理由,往往不是因为惯x_i,ng,而是在这个错误里有无法割舍的人。
他明知道九如的自刎是个警示,可是他无法不沿着这条错误的路继续前行,因为他无法割舍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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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爷,找到这个姜府之人,我们是把他直接带来吗?”两名属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