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她去寝殿。”驰晏起身直接离开。
黑衣人请走剩下的人,领我走向殿后,绕过一座花园,走进临水而建的一间院子。我点头谢过黑衣人,放置好包裹,便出了屋门准备去附近逛逛。
这驰晏的手下,无论男女,无论黑夜白天都是一身黑衣劲装,全身上下还真无一人有纹饰。唯有头发可以看出男女的区别,男子束发,女子散辫形成飘散的马尾。幸而驰晏并未管我的着装,对我类似他的黑色兜帽长袍并没有说什么。
没有丫鬟小厮之类的任务,干活的都不是普通人,没有人闲聊,也没有人游荡。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我缓步走着,边打量着周围的分布。
花园之中此时也无打扫的人,显得分外寂静。昆吾分给驰晏的这座行宫并不大,中间一座花园,周围分布着四座院子,一个大殿。
南面的院子住的是一众手下,西面的院子便是我住的,东面则是驰晏住的,北面留给来访的贵客。
可以说这里的防御是最差也是最好的。没有人在巡逻,可是若有人闯入这里的,瞬间便可被制伏。似乎在这里,在高手,就是最好的防御。
这突然让我想起驰晏的性格,有睥睨天下的实力,却也有时太过自信自己的想法。
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是何人?”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
我恍然震住,慢慢转过身:“在下是君上新请来的军师。”
她缓步轻移,微微俯身行礼:“在下是内务总管水婼晴,见过军师。”
“嗯。”我并没有跟她客套,转身继续看向湖面。
水婼晴并不走,目光似乎在打量我,良久她终于道:“敢问军师……”
我的确有些害怕她会认出我,手指紧扣掌心:“嗯。”
“是否见过太后。”
“嗯?”我可未曾听说驰晏还有母亲。
“虽说太后并不过问国事……可如今毕竟是清尹第一次出境,而且还是远赴征战。”水婼晴语气间似是并不希望我去见那个太后,“实不相瞒,我便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来请军师的。恰巧在路上便遇见了军师您。”
我原是打算不去的,可是瞥见水婼晴的目光似乎不对劲,转而道:“若是太后相邀,在下不能推辞。还劳烦总管带路。”
水婼晴轻应一句,似是小声喟叹了一声,领我走向东面的院子。
轻推开门,挑开青色的帐子入内,看见一个面容清丽的妇人靠在贵妃榻上阖眼微憩。
“太后。”水婼晴轻唤了一声。
妇人缓缓睁开眼。我行了一礼,恭声道:“不知太后有什么事想要嘱咐在下。”
太后支起身子,看了看水婼晴,并不言语。
我尚未弄清状况,默立不语。
水婼晴似乎有些懊丧,转身便走了,关门的时候似有些带气。
“……军师。”太后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镯,“我知你并非常人,所以君上才会请你来帮助……征讨北唐。”
“但其实,你我都懂,这里头只有吞并天下的yu望,而全无为了天下苍生社稷的公心。我并不知道你的内心究竟是向着什么,不知道你是否就是来满足君上yu念的,但我请求你,在你决定所有事情之前,能够为更多人想想……就够了。哪怕一点点。”太后并不看我,眼睛里有种我品味不出的感情,“好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你走吧。”
从这一堆看上去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中,我只看出一点。太后是不愿意驰晏这么做的……然而也没有阻拦。
这个太后究竟是什么人物?与水婼晴和驰晏又是什么关系?似乎这其间,仍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转身走向屋外。水婼晴正在外面焦急地等着,见我出来,看了我良久:“军师。”似想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将话咽了回去,行了一礼又急急回屋。
我抬步直接走向自己的院子。
不论如何,太后,将会是我行动的突破点。我暗暗在心中做了一番计划。
深夜,月染星辰色,我坐在窗边配制一些药丸。静下来的时候,人容易想得多一点,白天不会去想的晚上便会突然思量起来。
譬如萧御景……
好久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跟着小和尚的时候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偶尔想起在别处的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感叹去牵挂。现在尚还无事,心里的事就一下子拉远。
我并不知道他们那边的计划,但如今他们都在北唐,与我一城之距……惶然想起北唐,已经记不得它土地的模样,不记得那里的空气是否与这边一样的清冷,不知道那里的人是不是还在保护下生活的安逸。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安好。
有些事情,想多了也不会有答案,越想只会越觉得苦涩。
我收了瓶瓶罐罐,抱膝看天,头靠在床框上竟就这么沉沉睡去。
幸而近来体质,练得还不错,第二日醒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子稍凉。我刚打理好便有黑衣人前来敲门:“君上请军师前去议事。”
锁门随那人来到大殿,驰晏正坐在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
“军师。”
“君上。”我行礼上前。
案上摆的正是北唐的地图,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驰晏此时正在圈画着几个要塞。
“军师,这个月我们就要发兵,这五个关口都会派遣人马,而我们临近这个卡口则是重点派兵的地方。你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我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