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用了一年的时间,把自己变的跟鹿屿一模一样,就是为了来找你……”董喜双蠢动的小心脏小心翼翼地破土而出。
“等一下,”萧骏打断他的话,彻底迷糊了,“怎么又说起鹿屿来了,这跟鹿屿又有什么关系?”
董喜双这下也跟着迷糊起来,期期艾艾地说:
“你……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鹿屿吗?”
萧骏仿佛被连降三道天雷,差点当场飞升。木头人一样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找回语言:
“我?喜欢鹿屿?”
他的人生活到现在还没有如此错愕过,简直错愕到失态的地步。
他站起身,c-h-a着腰在地毯上来回踱步,戒烟快一年了,可现在他迫切地想跑下楼去找根烟。
太滑稽了,太荒谬了,他仰天长叹了一声,盘腿坐在了床前,握着额头半天没说出话来。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疲惫地开口:“所以你是为了我才去认识鹿屿的对吗?每次一起吃饭看电影,你都让我坐在鹿屿身边。鹿屿在的时候你总是会可怜巴巴地偷看我,那天晚上他们逗你,说你像他小时候,你表情不对,发了半天呆,我捧着全部家当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却突然问我说你像不像鹿屿……”
他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那次你在山上自己跑丢了,是因为想要给我制造机会是吗。”
董喜双没有回答,他在发抖,破土而出的小心脏死而复生,开始疯狂跳动,感觉自己正要接近一个巨大的,惶恐的,颠覆的真相。
萧骏低着头在那坐了半天,心中五味杂陈,失望,荒谬,愤怒,同时伴随着深深的心疼,最终化作一声挫败的叹息。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及时认清自己的心意,做了太多让你伤心的事,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他从小就早熟,城府深,爱与憎都不大从脸上看得出来。小时候他爸带他去见老首长,老爷子捏着他的肩膀夸他有大将之风。长大之后他更是习惯了将心思藏得极深,做得多而说得少,发小团的成员们总说他像个大家长一样,把每个人都护在羽翼之下,却从不提自己有什么不开心。
他以为跟小双已经息息相通,心心相印,他以为小双跟自己一样,对彼此的感情笃定而充满信心。
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只需要一力扛起风雨,就能把心爱的小孩儿牢牢护住。
他习惯了不说,他以为不必说,只给他最好的爱就好了。
真是错的离谱。
他沉默了太久,董喜双死而复生的小心脏抖得连声音都在发颤。
“萧哥……”
萧骏无奈地看着小双:“到底我做了什么会让你产生我喜欢的人是鹿屿这种错觉?”
董喜双的手指揪住被子揉搓着,心里泛起巨大的惶恐:“听……听别人说的……”
“别人说了你就信了?你问过我吗?问过鹿屿吗?”萧骏把他扭绞得不成样子的手指拿过来握在手里,表情郑重地问:
“董喜双,你信我,还是信别人?”
小双想都不想,急切地回答:“信你。”
“好,那么现在,你有任何疑问都问出来,问什么都可以,我全部都会告诉你,问吧。”
董喜双心里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你真的不喜欢鹿屿吗?那你喜欢谁?你真的跟宋集在一起过吗?你之前找的那些人,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打电话……
可最后冲口而出的,却是他最不敢问的一个问题。
“你喜欢我吗?”
萧骏的眼睛像一泓幽深的潭水,专注而温柔地注视着小双。
“早在我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那段时间我状态很不好,但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安心,很快乐,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照顾你,每次发现你在偷看我就觉得心里发痒,到后来理所应当地把你划归为我的所有物,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好,又总是担心会有别人来跟我抢你,一想起别人对你有非分之想就嫉妒得不得了,又想做一个成熟的人,假装大方不干涉你的社交……”
“董喜双。”他的声音低沉,语气笃定。
“虽然我很愚蠢,发现得比较晚,但我百分百确定,我爱你,不因为你像谁,你谁也不像,你就是你自己。”
董喜双觉得昨天高烧时的感觉又回来了,脑子里轻飘飘的像塞满了云雾与极光,幻境与现实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思绪像长了翅膀的独角兽,不受控制地到处乱飞,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温暖缱绻的梦境里。
“真的吗……”他梦呓似的问。
萧骏叹息着拥住他,轻轻地摇晃着:“傻甜宝,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地跟我回家吃我做的饭吗?你以为大书房的那些玩具是谁都能玩的?我根本没办法去触碰亲吻我不喜欢的人,也没办法忍受不喜欢的人碰我,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怀里的人沉默着一动不动,萧骏推着他的肩膀去看他的脸,才发现他在沉默而汹涌地掉眼泪。大颗大颗的泪水像珠子一样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滚落下来。整张脸都被眼泪浸s-hi了。
“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萧骏着急了。
董喜双抽噎着,渐渐转为啜泣,像是摔倒的孩子终于等到母亲的安慰,积攒了一整年的委屈和难过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嚎啕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