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为何失控!”唐昀一声怒喝,一手握剑另一手衣袖一挥,偏跟那发了疯的清羽较上劲似的,推开白秋令站到他面前去,白秋令心下一沉,怕清羽伤了唐昀,也怕唐昀伤了剑,只得足尖点地飞身而上,挡在了清羽和唐昀中间。
“阁主有所不知,许是清羽和阁主手中剑有渊源,且先放下那剑,我这就把清羽收回去。”白秋令心知这剑虽然十分有灵性,但也不至于能听懂人话安抚两句便是,他顾不得唐昀在他身后有没有将剑放下,只能猛地抬手在尺寸之间握住了清羽的剑柄。
那一瞬间的冲击将他虎口震得发麻,掌心的伤口也震得开裂,温热的血液立刻从裂开的缝隙涌出来,清羽在这种情况下饮了血,他更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他从未见过清羽发了狂是什么样子,隐隐担心事态会一发不可收拾,手心痛得麻木也不肯松开半分。
而唐昀见白秋令握着清羽随之上下翻飞,几滴血从他的手上飞ji-an而出与自己擦身而过,虽然情绪被一股无名火支配,但也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侧身将手中听风重新放置在了铁架上。
几乎是同时,白秋令手中的清羽突然恢复了镇定,与他抗衡的那一股强大剑气突然消失,他一时失了平衡,险些从半空中直直跌落,幸得唐昀飞身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将人稳妥地带到地上站定。
“多谢阁主相救。”白秋令起身后颔首相谢,抬眼却见唐昀愠怒的五官。他后退半步,不知怎的就要开口再解释两句,唐昀冷哼一声甩手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这还是两人相识几月来,唐昀头一回给他脸色看。
“阁主,这——”
“我看你真是为了一把剑命都不要了!”唐昀打断他的话都是上扬的声调,白秋令一时不知这人是在问话,还是在责备。
他身后的石门缓缓关上,听风和清羽都已经恢复正常,没了涌动的剑气和两人的真气,也没有从敞开的门扫进来的风,跳动的火苗停止颤动,他看唐昀的影子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是听风剑。”唐昀沉默后平静道。
“听风剑?听风剑为什么在这里?”
白秋令错愕不已。
他从司言手中接过清羽之时便已知晓还有一把听风剑,轻盈若风,闻风而动,和清羽一样,世间万物不若它们轻盈。
一个轻若羽毛,一个轻若和风,都是灵动至极的宝剑,他的剑法就是为听风清羽而生,不说天下无双,配合上清羽剑却也是世间难寻。
唐昀这会儿才开始“追究”自己方才为什么对白秋令那样凶,一时心软后悔起来,转身就想堆些笑脸挽回一二,一回头见着白秋令满手的血,黑暗中整个手心都变得可怖。可没想白秋令根本没放在心上,又追问他道:“阁主,可否告知一二,听风剑为何在此处?这也是阁主收藏的‘小玩意儿’?”
白秋令将背上两把剑放下来立在一边,抬手便要去摸那听风剑,手刚伸出去一半,便被唐昀抓了个正着。
“刚才那样危险,你再碰,万一它也发疯了怎么办?我可没那本事控制它。”一句关心的话说得y-in阳怪气,白秋令后知后觉原来刚才唐昀突然说生气是因为自己又不管不顾地护剑去了,他也觉得有些别扭,将手又收了回来,轻声道:
“听风来自云隐山,我不过是好奇为何师姐的佩剑会在这里。”
白秋令见唐昀没反应,又轻叹一声道:“方才让阁主担心,真是万分抱歉,我若是不将清羽剑制服,恐怕今日它就要毁了这阁楼。”
唐昀的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了白秋令前半句话上——白秋令师姐的剑,为什么是唐婉的佩剑——又或者,为何唐婉成了白秋令的师姐?
他屏气凝神,一句“你师姐是谁”迟迟问不出口,生怕错过这次便要彻底与当年的真相擦肩而过,又怕问出些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到时出口的话便再也收不回去了。
白秋令见他神色异常,上前一步微微倾身过来,“阁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唐昀眼下真是浑身不舒服,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件事上万分犹疑。八年前这白秋令不过十一二岁,难不成还能提着清羽剑闯进他凭楼阁禁地将唐婉杀了?就算他有这个本事,可唐婉当年也是剑术非凡,怎么可能命丧一个孩童之手。
他不知内心因何烦躁,垂下去的手握成拳头,余光又见几滴血从白秋令指尖落到地上去,终于不悦反问道:“你师姐是谁?”
白秋令先是一愣,后又为他此时浑身上下四散的戾气所震撼,不由得眉心紧锁,抿唇沉默片刻才道:“我不知师姐是谁。”
“你不知道你师姐是谁?!”唐昀突然高声又问,声音在这一方空间里回荡,再撞回他耳膜的时候震得他自己都心头一跳。
他见白秋令抿唇不说话,小拇指无意识地抽 | 动着,顿时又后悔起来,语气缓和了许多,补充问道:“你怎会不知道师姐是谁,师出同门,难道司言——司言前辈还会刻意瞒着你不成?”
“我确实不知道师姐是谁,她的身世她的去向我统统不知,我只知那时师父将我养在云隐东面,而师姐遥居西面,我甚至不曾与她见过一面。”白秋令如实说着,抬头对上唐昀的目光,也忽而看到他眼底流转的哀恸,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对这位师姐的一无所知是一种罪过。
如果他能知道一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姐的身世,唐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