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老板宣布:“嗯,表现不错,予以录用。”
……
……
时间拉回现在,是钟奕、唐德被专案组告知彼此血缘关系的第二天。唐德像是在等断头饭送上来的死刑犯,苦苦捱着,宁愿警方快些告诉自己,唐怀瑾究竟做了什么。
他犹豫、挣扎。警方希望唐德让唐怀瑾意识到,前者已经知道“抱错”一事。但对唐德来说,要开这个口,就必然要说起六年前、半年前,唐怀瑾已经做过的检验报告。
他隐隐感觉到,如果不直白挑明,那这两件事迟早成为家庭中的一块疤痕。看似已经“过去”,可疤痕之下,伤口还在发炎、无法愈合。
可这一切,又要如何说?
他没想到,这种时候,反倒是亲生儿子替他做了决断。
钟奕则在早上出门前,顺口对池珺提了句自己的打算。
池珺挑眉:“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钟奕思索片刻,承认:“还没想好具体方式。”说是“推动”,但他与唐怀瑾唯一的直接联系,在于工厂租了唐家那块场地。
池珺想了想:“我倒是觉得,你可以直白一点。”
钟奕一顿:“比如?”
池珺:“回忆一下你‘父母’带给你的生活?”
钟奕若有所思。
池珺:“要友好、有感情。”笑一笑,“给你写一份演讲稿?”
钟奕失笑:“啊,这个倒是不必。”
他停了停,说:“我大概有想法了。”
钟奕想:嗯,池珺说的不错。
他若是一味考虑,要如何“不动声色”,去机关算尽……未免太累,唐怀瑾不值得花这么多心思。
他昨日明确表示过,不想与唐家纠葛。但身为朱雪、钟文栋的“养子”,如今那两人都不在了——或许不在人间,或许不在海城,那钟奕有“责任”,让唐怀瑾了解一下他的亲生父母。
到了盛源,他对总秘说:“帮我约一下行舟的唐怀瑾。越快越好。”
总秘颇为惊讶,但还是照做。
打电话前,问钟奕:“钟总,‘越快越好’,具体是多快?”
钟奕沉吟:“今天中午?”
总秘:“……行。”
她原本觉得,boss是不是有点不顾人情。
但电话打过去,总秘才察觉到,老板大约是太知道,要怎么捏准这位唐先生的心思。
最先说起,唐怀瑾便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要和她确定时间。她便故作“为难”,讲了许多话,才把时间定下来。
明明时间是由钟奕提出,到最后,却像是钟奕给了唐怀瑾一个面子。
她圆满完成工作。到了中午午餐时间,唐怀瑾果然按时赴约。他想捏一点姿态,但钟奕上来,便是:“唐先生。今日找你,并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一点私事。”
唐怀瑾静了静,说:“钟总,你说。”
钟奕笑了笑,拿了本相册,推到唐怀瑾面前。
然后轻声说:“要与你讲这些,可能有些难。还是直接看吧。”
唐怀瑾有点莫名,又有点理所当然。
他翻开相册,里面是一张又一张二十年前的老照片。
看了两张,唐怀瑾抬眼看钟奕:“钟总是什么意思?”
钟奕礼貌道:“只是觉得,应该交给你。”
唐怀瑾面上不显,心中却惊:他知道了——!
又想:不,不光是,他知道。他这幅表现,是觉得“我应该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
唐怀瑾手指微微颤动,仍然撑出镇定的神情,说:“钟总忽然说这个,是……”
钟奕道:“我昨天没有与唐先生……哦,我是说你的父亲——没和他细谈。但昨夜翻出这些,有感而发,今天便约了你。”
这话半真半假。
不是没有细谈,是根本没有谈。
相册是今早做了决定,才随意从柜子里找出——就在从钟文栋房子翻到的一堆证件材料里夹着。
钟奕拿来那些东西后,除去与自己相关的材料外,对剩下的东西,一直没有仔细看过。会拿来,是因为卖房前、请人收拾房间时,清扫人员问他,这些东西是否需要全部丢掉。
而那一刻,钟奕隐约觉得,之后或许会用,便说:“不用,我会带走。”
早上匆匆看了一遍,最初,是想找钟文栋与朱雪的结婚证。但到后来,见到相册,便拍板:还是拿这个给唐怀瑾。
看起来效用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