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刺破了他颈间的皮肤,潜入了他身体打乱了气息才破了幻境。
湖对岸的贺栖和沐泽还在打斗,大花和鸢妹儿都不同程度的受伤,正在一旁找时机。
方生喘着气儿,这才想起自己在不归山,刚才是中了沐泽的幻境。
他自觉在幻境里似乎过了好几十年甚至百年,而外面,半个小时都没到。
“好点了吗?”风临靠近些方生,手指探到他颈间,利用黑雾帮他止血:“止血只能是暂时的,小心些。”
方生愣愣地看着风临,想起幻境中他与师父说的话,那些画面就像是刻在他的潜意识里一样,挥之不去。
“风临!”方生一把抓住风临的手腕,眉眼低垂,急切地询问:“刚才那些都是假的对吧?你……你不是要真的杀我吧?”
他说这话时,声线都在发抖。
风临微怔,看着方生眼中的不安,拿下他的手握在掌心里,又拉着方生站起身,与他对望片刻,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沐泽的幻境是根据你的思维变化的,思考的越多,越让人难以分辨真假,我说过要护着你,定不会食言。”
闻言,方生缓了一口气,慢慢放下心,他低头看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羞涩和不自在又攀上心头。
按照方生以往思维,此刻应该松开手才对,但他没有,压下心里不自在,假装没看见,任由风临握着,眼睛时不时地偷偷瞄着风临。
风临依旧是身着一身黑雾,姿态沉稳。
细看之下,能发现他身上黑雾流动的轨迹和频率,要比平时凌乱些,而且他眼中还有未褪去的红血丝,负于身后的握着拳的手,指节泛白,似在隐忍。
认识风临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方生不禁好奇,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
“云尘,你就不怕这不归山也是假的,是我给你的一场幻境?”湖对岸的沐泽还在与贺栖打斗,两人的对话,拉回了方生的思绪。
“是又如何,有不归山有你,这幻境,老子认了!”贺栖突然松了手里的剑,他直直撞上沐泽的剑尖,眼睛都不眨。
沐泽大惊,立刻收手,手中的剑换成一缕妖气消散,只剩他一巴掌打在贺栖的肩头。
“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醉月不回来,你我都难安心,云尘,告诉我,到底怎么才能用君王之力找到回魂河?”
沐泽的语气软下来,他紧紧抓着贺栖的衣服,目露恳切:“你知道回魂河,你去过的。”
回魂河?方生从未听过,他侧脸看向风临,还没等问,就听风临说:“传说有一条回魂河,无论是何生灵,皆可归还魂魄。”
说这话时,风临握着方生的手力道加大些,眉宇间更是拧在一起,目露复杂。
“都是假的,”贺栖垂下眼,垮着肩膀:“不过是贪心的人向往长生,编造出的谎言罢了,若真的能归还魂魄,我怎么会让醉月死?”
“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实话?”沐泽后退,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贺栖:“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骗我!你不过是山中修行的一名剑客,为什么寿可比妖?”
“醉月给我的,”贺栖面露痛苦,他声音嘶哑,手指抠破了掌心的皮肤:“我早就说过,寿命是醉月给我的,你为什么不信?”
“哪有妖的寿命能渡给人的道理!”沐泽失控地一挥手,手中剑出,直直贺栖的心口:“你还当我是千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么?云尘,我在你心里,一直就是个笑话。”
“我没有骗你……”贺栖表情纠结,他一把抓住沐泽手中的剑,剑刃割破他的掌心:“我追寻你千年了,就是不想你做这些无用功,回魂河根本不是传言的那样,它背后的代价,你承受不住的。”
“代价?”沐泽看着贺栖,先是小声的笑,随后又变成大笑,他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沐泽问:“什么代价比活在千年的愧疚和自责里更折磨人?云尘,你去过回魂河了,你告诉我,你的代价是什么?”
贺栖动了动嘴唇,嗓音干涩,他露出一个苦哈哈的笑,问道:“千年的求而不得,算不算?”
☆、第 25 章
血顺着贺栖的手低落,他丝毫没有松开剑的意思。
沐泽与他对视,两人谁都不肯先败下阵来。
方生瞧着二人的架势,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两人不是真的想打,还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
方生正想着怎么劝解两人,余光中,风临飞过湖面,稳稳地落在贺栖和沐泽身边。
本以为他也是劝架的,结果风临手一抬,黑雾打散贺栖握着剑的手,与此同时,他手中墨蓝色雾气凝聚,抵在沐泽的颈间。
“君王之力交出来。”风临他语气冷漠不容反驳,黑眸中的压迫感十足。
沐泽瞄了眼着颈间不稳定的妖气,再看风临眼中未褪去的血丝,笑了:“哪蹦出来的小妖,小小幻境都能扰了你心智,还敢放肆?”
“住手!”贺栖见沐泽要拨开眼前的妖气,连忙制止:“他能瞬间断人心脉,沐泽,不要轻举妄动,给他君王之力。”
沐泽闻言皱眉,重新打量风临,这一看才发现,他身上的雾气与手中的妖气不一样,按理说,这是入魔的标志。
可风临,眼中澄明,怎么看都不像入魔的样子,怎会有这样的事儿?
“交出来。”风临眯了眯眼,再次重复。
他语气不似平时那样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