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不聊别的。”梁亦辞正扯了张s-hi巾纸缓慢擦拭指节,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指着胸袋追问,“这究竟是什么?”
“……梁教授管得未免太多了点。”楚悕拒绝回应。
“脾气这么大。”梁亦辞杵在垃圾桶上方,稳稳当当将纸巾扔掉,叹息道。
楚悕不想再说话,闭眼装死。
他不理解,梁亦辞是如何做到将所有剑拔弩张的局势,都判定成恋人之间闹小脾气的。
完全无法正常交流。
滞塞的沉默后,脚步声渐近,没等楚悕回神,床侧微微下陷。他俩肩膀贴着肩膀,温度搁着摩挲的布料传递而来,闹得楚悕更加不自在。
他轻点在地毯上的足尖一僵,不动声色向右挪了位。
“旧区设备简陋,想必没办法在完全无菌的环境下做提取实验。”梁亦辞语气软了不少,“乖,让我检查下。”
没等楚悕回应,梁亦辞就独断地按住他肩膀,脑袋凑近过去。梁亦辞发质软,银色发尾偏长,撩过耳脉时好像一只无害的家养宠物。
楚悕起先没反应过来,等到高挺鼻梁摩挲过颈侧,皮肤下青色血管像被撂入燃起的炉灶,烫得腺体与血液一道突突直跳。
“别动。”梁亦辞抓着他的手,微凉指腹蹭向腺体上细微的针眼,问,“疼不疼?”
楚悕好歹也做好伪装跟政府军正面对峙过,哪会因为一次简简单单的注s,he就怕疼。但不知道是梁亦辞按得不知轻重,还是语气放得过于心
疼,楚悕的肌肤竟真的泛起酸软骨髓的刺痛。
“不疼。”楚悕压抑呼吸说,“麻烦放开我。”
梁亦辞自然没听话。不光如此,他还张开唇吹凉气,边吹边问楚悕“还疼不疼”。
这让楚悕想起那些哄小孩子“呼呼就不疼了”的儿科医生。
梁亦辞用气音追问:“收集提取物干什么?”
腺体肌肤太过敏锐,很快,楚悕就头皮发麻,心跳失序,脉搏快得怀疑握住他手腕的梁亦辞都察觉到了。
他实在受不了不停捣乱的气流,只好闭上眼,颤着眼睫胡编乱造:“旧区医疗业不发达,没有足够的样本可以研究新型抑制剂。”
“哦,是吗?”梁亦辞似乎没察觉到这是谎言,状似满意地溢出轻笑。
楚悕被松了手,如蒙大赦地准备溜开,结果梁亦辞就用唇贴了下针孔周围的肌肤。
嘴唇潮s-hi又柔软,让楚悕不免回忆起不久前的吻,动作迟了一瞬。
“还是这么甜,”梁亦辞松开他,不急不慌问,“是抑制剂失效了吗?”
“……是大情圣魅力卓群。”楚悕回过神来,用肘部推了推对方,梁亦辞居然就真的绅士般坐远了,埋首掸了掸衣摆。
楚悕用余光打量身边俊逸出尘的脸,晃悠双腿,脚跟接触到床底智能机冰凉的金属面,思索起联系崔勉他们的时机。
思索完毕后,梁亦辞还未搭话,专心充当一具沉默的雕塑。
楚悕恍惚想着:梁亦辞如果打定心思想用美人计,就不该说这么多话。
毕竟当楚悕和他坐在一块,各自氤氲出的信息素味交织时,总是不免陷入梦境与现实的夹缝,分不清虚拟与真实。
可这个过程不会太长,梁亦辞一旦用不正经语气与他搭话、搞暧昧,他就会骤然惊醒。
楚悕蜷曲指节,抓了抓虚空。方才被梁亦辞紧握过的手腕已然冷却,一丝光从门缝透入,整个白天就要耗完了。
他忆起被塞进垃圾桶的报纸,猜测自己是梁亦辞所有绯闻对象里,最籍籍无名的一位。
旧区再消息闭塞,区长的职务也在新区媒体界叫得上号。据说那里的记者什么都敢爆料,却没有任何人将楚悕这个名字,和fēng_liú多情的梁教授串在一块。
梁亦辞口口声声的喜欢和珍爱,是比新区的人造星空还浩瀚的谎言。
星星多么珍贵。假使不是利益所迫,楚悕何德何能拥有这场璀璨的骗局。
楚悕估摸着时间,用发麻指头戳了戳床沿突出的传呼按钮,突然说:“自作多情是不是特别没意思?”
“恩?”梁亦辞没料到他会主动开口,诧异转过脑袋。
“当然,你未必有机会尝到这种感觉。”楚悕自说自话道,“像我这种记忆不完整的人,最讨厌面对以往的事。不回应会显得冷漠,太热络又容易被骗,考虑太多就成自作多情。”
梁亦辞眉头渐蹙:“你……”
“想留在旧区,躲着点国家政府派来搜查的人,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犯不着同我搞暧昧。”楚悕揉了揉脸,打断说,“我对现阶段的朋友和生活都挺满意,不愿意一直被以前的事缠着。”
“……你认为我全是骗你的?”梁亦辞微愠。
“我建议你看看自己的眼睛。”楚悕拉正衣领,扯下不小心卷起的裤腿,低低道,“里面笑起来的时候,比面无表情还要冰上几分。”
第37章
“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梁亦辞擒住了楚悕小臂,皮笑r_ou_不笑道。
楚悕挣扎了一下:“我没有邀请过你。”
“你给我留门了。”梁亦辞平静地拆穿,以刁钻角度捏住楚悕后颈,逼他偏头盯来。
腺体被拿捏,楚悕随着力道狼狈扬起脖颈,身体又痒又麻地兴奋起来。
相比而言,梁亦辞的情绪全都沉寂在眼底,令楚悕捉摸不透。那略带薄茧的指腹一松一紧,害得oa锁骨渐渐爬满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