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勉和左麟挤在长沙发上,表情都挺一言难尽。
崔勉内心充满疑窦,回答道:“我一向不喜欢甜口。”
“哦,那可真遗憾。”梁亦辞满不在乎地拉了拉满是褶皱的衬衣,又用纸巾擦拭一下水光淋漓的嘴唇,摊手说,“本来还想替一位朋友拉客的。”
他无视掉崔勉一脸的“莫名其妙”,偏头向躲在后方的oa挑挑眉,笑意更深:“啊,我知道您。”
左麟冰凉地望向他,那张模板式的j-i,ng致脸庞爬满了警惕。
“左先生是吧?”梁亦辞不介意地开口,翘着腿向前摊了摊右手,低声念出一串新闻标题,礼貌道,“谢谢您替我照顾悕悕。”
梁亦辞身为alpha,居高临下的姿态太明显,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崔勉暗道不好,胳膊捅了几下,最终也没阻止住左麟猛地嗤笑出声。
“梁教授。你哪来的自信,把楚区长当成你的所有物?”左麟前倾身体,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讥讽道,“凭你一页纸写不下的fēng_liú韵事,还是凭你压根不配在楚区长记忆里活着?”
梁亦辞闻言没有生气,充满玩味地挑眉,似乎觉得左麟这幅不留情面的样子有趣得很。
他没回应左麟的质问,而是转头对崔勉说:“旧区的oa都这么烈吗?”
“……”旧区的人崇尚含蓄,左麟三百多天来第一回 听见不要脸的话,实在消化不良,表情霎时变得五彩斑斓。
崔勉忧心忡忡,欲言又止地盯向两人。担心下一秒左麟就会暴怒而起,他赶紧拦了下左麟的腰。
左麟本打算一个打挺起身,结果又弹回原位,只好转头愤愤瞪向崔勉。
“梁教授,您也知道入旧区的常驻民必须清理一次记忆。”崔勉拍了拍左麟手背,替楚悕解释道,“在信息量不对等的情况下,区长保持谨慎也是情理之中。”
“我知道。”梁亦辞点头,眸光里尽是包容,语气温和道,“我没怪他。”
崔勉松了口气:“如果之前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希望梁教授也不要放在心上。”
“悕悕在我面前很乖的,我宠他还来不及。”梁亦辞抚摸着被oa咬破的下唇,意味深长道,“别担心。”
“——对了,作为回报,我提个建议。”他盯了眼两人叠在一块的手,眼角笑意更深,“你见其他客人时,最好和朋友们保持距离。”
“什么?”崔勉没反应过来。
“万一有哪位善妒的oa对你一见钟情……”梁亦辞抬起手肘,顶着沙发靠背,姿势随性地用撑住额角,懒洋洋道,“见你和人摸来摸去,说不定会伤心得把整个区政府给劫持了。”
第39章
远处的谢守打了个喷嚏。
“天气太凉啦,回去煮碗姜汤吧。”管理墓园的beta老头裹紧军绿色棉袄,迟缓道。
“……”谢守被熊熊烈日晒得头晕,欲言又止地望向天空,实在想问到这个年代,姜汤这种老古董究竟还有谁会煮。
转念一想,他身在旧区这种时代停滞的区域,倒也没什么不可能。
beta老头慢吞吞向前,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他停下脚步,似乎又忘记自己数到哪一行了。他沉默两秒钟,提着扫墓工具又倒回原位,重新用枯瘦皲裂的左手颤巍巍划过墓碑。
谢守耐着性子陪beta老头一遍又一遍地数数,终于对方脸色稍霁,开始主动搭理他。
“谢谢您。”谢守悄悄扇走脖颈汗液,温和道,“我会考虑建议,改天让我的alpha煮给我喝。”
“改天怎么行?”beta老头终于在一行墓碑外侧顿住,拐弯走进,责备道,“小毛病拖久了,很有可能会致命。”
谢守心想,如今连灭绝的oa都能回炉重造,人类与死亡的距离早已不知超越几光年,哪会因为感冒出大事。
他踩着跌落的白花瓣,嘴上配合着说“好”,偷偷挽起袖口,散着汗。
不多时,他和beta老头来到两座单独伫立的墓碑前。
左侧的墓碑刻有“楚丘”二字,孤孤单单的楷体,除此之外一片空白——没有墓志铭,也没有立碑人的落款。
而另一个墓碑干干净净,立碑人连碑文都吝啬刻下,碑石上仅余雨水s-hi染又干涸的残痕。
相较其它摆满食物与鲜花的墓碑,这两块就冷清许多。方形大理石杵在土堆上,y-in森的风萦绕而至,绿叶打着旋悠然而下,被谢守伸手拨开。
即使无人问津,可这两处墓碑前的杂草,却反而比其它地方少了许多,显然是有人照料的。
谢守脑海里闪烁过几种可能。
beta老头搁下水桶,解开左边墓碑的旧红绸,拿上扫帚清扫浮土。他的手充满褶皱,掌侧有几道裂口,但他用水冲洗墓碑的动作却很熟稔,显然不是第一回 做这种事。
谢守第一回 瞧见这种古老而麻烦的扫墓方式,倒也觉得新奇。
趁着beta用布料轻轻擦拭墓碑的时机,他直截了当问出疑窦。
“这么干净。”谢守撑着膝盖,缓缓蹲下来,用温润嗓音轻叹。
“墓碑主人预支给了我一大笔钱。”beta老头让开位置,解释道,“嘱咐我好好照料这里,还说——”
“说什么?”谢守帮忙把水桶移开,避免目力不佳的老头将桶踢倒了,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拿来红绸。
beta老头没有回答,而是杵在旁边观望。
见谢守学得有样学样,似乎没什么需要嘱咐的,就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