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之力的火种已经没入白修诚的胸口,他丝毫不畏惧所谓的金乌之火,只觉得这个无知晚辈的垂死挣扎显得荒唐可笑,“你真是太天真……”
可他狂妄的笑还没有维持一秒。
从他的身后,另一柄闪着寒冷光芒的剑伴随着那柄火之剑没入头顶。
那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软弱声音就这样出现。
“战备七组苏不豫,配合进攻。”
冰之剑和火之剑重合在一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一白一红两重剑光准确无误地从上至下刺穿白修诚的心脏,那颗正与凤凰之力重合的心脏。
[白修诚几乎无懈可击。如果他不死,我们永远斗不过,可是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杀了他。]
云永昼望着苏不豫的眼睛,耳边响起在幻境里他说过的话。
[我用鲛人之眼换到了这个秘密,只要你愿意相信我一次。]
[凤凰之力侵入妖心的瞬间是最脆弱的,只要可以集结世间最极端最不可相容的两种妖力,就可以在那个当下激发凤凰火种的自毁力量。]
[千万不可以告诉阿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白修诚痛苦地嘶喊着,可他被光索层层困住,又被冰火双剑钉在这毁灭之境中,他妖心中的凤凰火种爆发出吞噬万物的烈火,吞去他贪婪的心,他的r_ou_身和他的灵魂。隔着火光,苏不豫那张苍白的脸孔显得尤为温和,他也看向云永昼,嘴角的梨涡浅浅浮现。
云永昼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看见苏不豫腾出一只手,手中出现一道闪着寒光的冰锥。
“你做什么?”
“我骗了你。”苏不豫的手握紧冰锥,“这个办法也需要献祭,但好就好在只需要一个。”说完他将冰锥刺向了自己的胸口,忍着剧痛挖出自己的心脏,那颗折磨了他好久的半人半妖的心脏。
“你得留下来陪他。”他抬起自己的手,手掌轻轻翻覆,那枚鲜血淋漓的心脏落入凤凰烈火之中。
一刹那,仿佛点燃一个引子。
核爆般的巨响夷平空中云霭。
白修诚与他梦寐以求的凤凰之力在冰与火的摧毁之中化为灰烬。
苏不豫那双早已变成冰珠的眼中淌下泪来,他演了这么久,忍辱负重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刻。
“成功了……”
云永昼看着苏不豫的身体在灰烬中坠落,用最快的速度幻化出一层光阶,将他倒下的身躯接住。他无可避免地回忆起自己当初在山海的时光,那时候的他和苏不豫就已经过得像仇敌一样,势如水火。
但就是有那么一次,双人战的时候他们被分到了一起,被迫成为必须合作且只能依赖彼此的队友。
[报告教官,我们的能力完全不相容,根本不能配合。]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是扬昇父亲作为他们的训练教官,他在他们消极抵抗、失败了无数次的训练后对他们说。
[水火不容又怎么样?战场上你们可能与任何人为敌,也可能和任何人合作!由不得你们选择!]
[水和火也有可能变成最出奇制胜的组合。]
他们被迫上了对弈台,被迫按照扬教官的话去做,用原本不对盘的招数对打,等待那个最关键的制胜点。
[一点团队j-i,ng神都没有,给我喊出来,战备七组云永昼发起攻击!你喊,战备七组苏不豫配合进攻!喊啊!]
战备七组云永昼。战备七组苏不豫。
像那次比赛一样,合作成功了。
卫桓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捂住胸口艰难地飞到云永昼的面前,云永昼在他的脚下再度化出光阶。卫桓的身体摇晃着,像一片摇摇欲坠的纸人。
“苏不豫……”他用沙哑的声音轻声唤着苏不豫的名字。
“不豫,你在干什么?”卫桓一直忍住自己的情绪,可他最终还是绷不住,跪倒在苏不豫的面前,“喂!你他妈在做什么啊!”
我搞不懂你。
凭什么要瞒着我。
苏不豫朝他微笑,他没有用那只染血的手去碰他,而是伸出一只干干净净的手,“对不起。”
这一句道歉他欠了太多年,最终变成了一块肮脏的沉重的石头,压住他的心口,压的他喘不过气,在每一个沉静的深夜里陷入他的血r_ou_之中,将他拖拽那一个个无法逃离的梦魇里。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卫桓眉头紧紧地拧着,控制不住地落下泪。
“不能告诉你……”苏不豫笑得像个终于得愿以偿的小孩,“告诉你,你就、就不会继续了……只有骗过你,才能骗过白修诚……”
白修诚聪明透顶,看苏不豫就像是在看过去的他自己。他笃定这个半妖一定会因为求不得变得扭曲,也笃定他渴望变得强大。
苏不豫知道他自恃看穿人心,所以只有装出他预判的那个样子,变得扭曲,变得臣服于权利,变得和他一样,才能获得他完全的信任。
才能博得这短暂的制胜点。
卫桓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当他气急之下想要用风刃杀他的时候,苏不豫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你太心软。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必须要用这样的代价去完成白修诚的毁灭,他一定不会同意。他们只能眼看着昆仑虚坠落,白修诚依旧会控制一切,卫桓会终生活在没有挽回昆仑虚的愧疚之中,会永远因凤凰之力遭受白修诚的迫害。这会变成一场没有终结的战役。
“对不起。”苏不豫再一次重复这句话。他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