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宣被噎一下,“怎么,你已经知道了?”
霍祈东也没回答,岔开话题道:“而且你的助理处理问题的能力远远跟不上你,难道你没发现?”
“你说曼曼?”苏文宣皱眉,又道,“你越说越远了。”
霍祈东直言:“显然你又知道。”
“哈哈。”苏文宣这回是真的敞开怀笑着,他道,“是啊,我能不清楚?我跟曼曼一起工作了多少年,她的情况我自然是了解的。”
“苏文宣,你太累了。你让自己太累了。”霍祈东道。
苏文宣也轻叹一声:“小老虎,你也太聪明了,看的这么透彻做什么?人活着,看得越明白,越累。”
霍祈东道:“你不明便?清醒、明白不过是第一步,知事的人多,能办事的人少。”
这话说完,苏文宣的脑海里浮现陈佩的脸,他声音低落下来:“那天你在我家里,我同你说,没了一个孩子的就是她。”
“呵!那孩子是你的吗?苏文宣,与你有什么关系?”霍祈东反问一句。
“别扯。”苏文宣笑骂道,“乱开什么玩笑!”
“既然确定是她造成影响和损失,走司法途径处理,该索赔损失就索赔。”霍祈东道,“如果有剩余价值可以利用,那就再议。”
苏文宣一时间哑然:“如果你手底下发生这种事,不管对方是谁,你都这么处理?”
“如果这个人是你,另当别论。如果是别人,死不足惜。”
“……”
这突然之间的。
霍祈东也很了解他,几秒后,在电话中又道:“苏文宣,还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不必受我的影响。”
“怎么了?你谆谆教导我半天,又要把话都收回去?合适吗?”苏文宣抿唇淡笑。
下一秒,他便听到这小老虎道:“可这才是你苏文宣啊……”
霍祈东声音沉沉,语调却一扬。
苏文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他了。
“如果你同我一样……”霍祈东似乎也是在想象那种光景,一会儿才道,“不,苏文宣,你有你的行事风格和想法,正如你所说,逻辑可以自洽就行。”
苏文宣顺着这话慨叹道:“我的行事风格啊,决定了我永远做不了生杀予夺的老板,只能是个兢兢业业的执行者。”
霍祈东笑着道:“那苏总来山海给我做一做执行?最近在盘生意,接下去准备布局三线到六线城市的商业影院,正缺苏总这样一出差四五天,一头扎在工作上的人。”
“呵呵。”苏文宣撑着沙发起身,“我能干成什么?我就准备攒两年钱,退休在家养养花种种草。”
“不养鱼吗?”霍祈东提醒他一句。
苏文宣正走向鱼缸,看着那尾游来游去的小鱼儿:“养啊,总是要养我的小霍啊。”
两人隔着电话,都轻轻笑着。
第二天,苏文宣在兵荒马乱中等到了陈佩前来“负荆请罪”。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苏文宣也已经不知道是心疼这个女孩子,还是做别的什么想法。
陈佩一切都看上去乱糟糟的。
短发乱,眼睛红肿,整张脸都显现一种非正常状态的蜡黄与潮红。
苏文宣揣测她可能通宵未眠。
他正在看李冬发过来的周非的营销软文,随意指了指沙发:“你先坐,等我这里忙完。”
李曼拿着资料冲进来的时候,低着头在看文件,没注意到陈佩,进了门一阵风似的进来,开口便对苏文宣道:“王海潮那边的律师函已经过来了,我也传给文律师了。文律的意思是,尽量跟对方协调解决?还是怎么说?我联系王海潮也不接电话啊,这王八蛋!”
她这话开口太快,苏文宣实在是来不及阻拦,便忙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陈佩。
李曼一愣,这才扭身转过去,看到陈佩哭着望向自己。
她默然,面无表情地转身,似乎完全没看到一样。
苏文宣猜测,可能李曼刚才去忙别的了,压根没看到陈佩进来。他伸长手臂,主动从她手里抽过文件:“我看下。”
李曼走近一步,压低几分嗓音,才道:“我们的公关声明呢?什么时候出去?”
“我先跟陈佩单独聊聊。”苏文宣将文件递回去,“不着急,曼曼。你去跟小珍说一下。”他看一眼腕表,九点三十分,“十点前让她务必将周非和王海潮的相关软文和八卦资料推出去,我一会儿要看反馈,根据进展定我们是不是按照最新的营销案走。”他起身拍了下李曼的上臂,“再跟陆楠沟通一下,其他没事了,你先去忙。”
李曼才忙转身出去,却一眼都没看陈佩。
她也知道自己这一回是任性,但这事儿,她心里过不去。
苏文宣见她将门合上,才慢慢走向沙发,语调平和地对陈佩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苏总……对不起……我真的太冲动了……”陈佩站起身,像极了被班主任责罚的学生。
眼前这位班主任和颜悦色,却叫人更难以面对。
“你也知道,道歉没有任何意义。”苏文宣道,“尤其是对我道歉,你应当同李曼说这一声对不起才是。”
“是的,是我对不住李曼……是我不好……”陈佩揉乱了自己的短发,羞愧难当,“苏总,我已经跟王海潮说过了,他也知道是我发出去的照片。”
苏文宣上下看她一眼:“先坐吧。”
陈佩似乎是茫茫然的模样,坐下后,局促不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