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毓将目光投向那白狐,说:“那胡云倒也舍得,孙女没了,孙子也不要了。”
“将它丢到地牢里去,稍后本王再审它。”司徒岭挥手道,随后两个侍从拿出一根通体漆黑,足有拇指粗细的绳子,将那白狐捆走了。
夏星澜深吸一口气,自怀中拿出先前的那封信,语调平缓却带着一丝颤意,“你信里说的,是真的么?”
青毓与司徒岭齐齐看向姚珏。
姚珏沉默地点了点头,夏星澜眼中的那丝希冀彻底湮灭,颓然地垂下头,哑着嗓子道:“既然如此,我更该回剑宗去见见我师尊,我不能留下来。”
青毓闻言一怔,剑宗?师尊?夏星澜不是姚珏的亲族么?莫非……
“你现在回去是自投罗网。”姚珏早知夏星澜有此意,并不意外。“剑宗早已换了主,新任宗主你应该也能猜到。”
夏星澜嘴唇蠕动,闭眼缓缓吐出两个字:“柳舒。”
姚珏颔首,“柳舒毒害了你们剑宗的宗主,取而代之。现在想必他的下一步就是你了。”
夏星澜睁开双眸,眼中满是倦意与哀痛,原本高大的身影此刻在月色与烛火的映照下竟是显得有些颓废。
“我与他情同手足,我不能坐视他走错路,师尊曾嘱托我照看他,既是如此,我更应该回去阻止他。”
姚珏并未回话,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司徒岭索性闭上眼抱臂倚着床,似是打定主意不掺和这件事。
听到这里,青毓饶是再糊涂,也听懂了。夏星澜非但不是妖怪,还与剑宗有关联,也就是说,他是个道士,而他的师尊,想必也是剑宗中的大人物。
但既然姚珏能信任他,那便没有什么大碍。
许久后,青毓缓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此话一出,司徒岭登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青毓,姚珏亦是眉头微蹙,有些不放心。
夏星澜则是整个人都懵了,摸不准青毓的心思,只得一时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青毓见状轻咳一声,道:“你们想必也不会告诉我关于我那段缺失的记忆,既然如此我便只能自己去找了。”
司徒岭与姚珏自然不可能直接和青毓说你为了旁边那个人丢了自己的内丹,命悬一线之际才不得不饮下忘川水导致前尘尽忘。
就算他们敢说,也要青毓相信才是。现在青毓对夏星澜留存的只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感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青毓立即接受这样荒诞的解释,哪怕这就是事实。
司徒岭与姚珏对视一眼,稍稍撇头,似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好,万事小心。”
青毓颔首应下,抿唇思索半晌,问:“你们打算何时成亲?”
这回轮到姚珏不住咳嗽,司徒岭瓮声瓮气道:“这也要那人愿意成亲。”
姚珏无视了司徒岭的哀怨语气,“大约在腊月,时日还早。”
青毓颔首,一道无视了司徒岭。“我记住了。”
夏星澜还未从自己又要再度和青毓共处的事实中回过神来,依旧像个木头桩子似地杵在门口。
青毓与他擦肩而过,夏星澜才猛然惊醒,方一张口,却顿时语塞,只能无言地看着青毓远走的背影。
“软软,带夏星澜去东苑。”姚珏话音刚落,门外便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正是先前被派去给夏星澜传信的兔妖。
兔妖不住点头,两条大耳朵随之晃个不停,随后一蹦一跳地给夏星澜带路。
“你跟我来。”
夏星澜只得出了一口长气,跟着那兔妖去了。
殿内顿时只剩下姚珏与司徒岭大眼瞪小眼,司徒岭刚想说些什么,姚珏却猛地一拽他屁-股下的被褥,自顾自盖着朝里睡了。
司徒岭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只得带着一腔哑火躺了下去,却幼稚地不去向姚珏要被褥。
夏星澜这一整天都可谓是一波三折,直至他脑袋沾上软枕时,才逐渐有了睡意,惴惴不安地逐渐沉入梦乡。
第二日,天光初亮时夏星澜便醒了过来,早早地洗漱完好便赶去万妖殿门前等待。经过一晚的沉淀,他此刻依旧是有些恍惚,明知现在时辰还早,青毓不会这么早便来,但久久不见那道清瘦身影时,失落却是避免不了的,几番自问自答:
青毓是真的打算和他去剑宗么?他是不是现在也后悔了,那我要不要先走?
夏星澜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不停地来回踱步,心中又不可避免地有些后怕。
昨日……青毓所言似是表明了他知道了自己失忆之事,那么当他恢复记忆,或者说是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会不会对自己深恶痛绝?
夏星澜越想越是担心,明明日头还未从山巅显现,他却宛若等了几个春秋般难熬。
忽而,哒哒马蹄声起,伴随着马车行走时的声响,接着便是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响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上来吧。”
夏星澜转身看去,只见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停在他的身后,四周皆是宝石珍珠点缀,车身极大,怕是能坐下四五个成年男子,就连拉车的马亦是他从未见过的马种,一黑一白,皆是身材高大,毛色发亮,肌r_ou_流畅却不显得过于虬结,此刻正不耐烦地喷着响鼻,马蹄不断刨着地面。
夏星澜看着撩起车帘的那双白净纤长的手,想也不想便上了马车。
青毓换了身蓝色常服,并无太多花式,布料极为轻盈,穿在他身上飘然若仙,玉树临风。
夏星澜坐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