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别的不多,达官贵人和惹不起的公子爷最多。
还好只是打架,况且那林穆和传闻中也不是嚣张跋扈之人,还是好处理的,王瑾走上前,正想礼貌而不显得谦卑地问话,就看见林穆和身旁那个把人死死禁锢住实则扶持着的李邵泽,他呆了呆,目光落在林穆和左肩渗出的鲜红的血,觉得自己就算是抱住陛下大腿哭一场也救不回自己的小小官位。
刚才打了一场,伤口撕裂,再加上添了新伤,林穆和疼的冷汗直冒,他冷冰冰地看了王瑾一眼,走到狼狈不堪的众人中间,冷笑道:“想想如果那位林少帅在场,各位还有得活吗?”
说罢转身离开了,一句也没有对王瑾解释。
☆、认祖归宗(三)
打是打得痛快了,回去后该如何对父亲解释,林穆和拧眉,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办法来。
李邵泽拉着他去药房重新包扎,林穆和不明白,受伤的是自己,此刻疼的死去活来的也是自己,为何李邵泽脸色y-in沉得跟天上的乌云差不多?
完了,难道对方觉得自己脾气不好,不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觉得交错朋友了?
李邵泽说:“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穆和微微一怔,心中微暖,又有些辛酸的感觉,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知道他们说我父亲当年就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
李邵泽道:“蒙大将军从北境回来,确实是全军缟素,也是陛下亲自确认过的……”
既然当年已经确定了的事情,父亲又是如何活过来的,更何况父亲若是假死,如今又何必回到金陵,回到大家眼中来?
林穆和回到苏宅,才听说了一个消息。
两万大渝兵马侵犯大梁北境,他爹已经被召入宫中了。苏宅总管黎纲说:“我看宗主的意思怕是又要再去一趟北境,西境不稳,长林王脱不开身,宗主此行应该是去劝服陛下的……”
林穆和道:“我未出生时,父亲以苏哲之明出现在北境战场,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对外说他已经死了?”
黎纲一愣,道:“什、什么?”
林穆和声音暗哑,道:“你只说是或不是。”
黎纲睁大眼睛,胡乱地点头,又摇头。林穆和丢下他奔出门,一路往皇宫而去,即使已经全身疲惫,但他还是想去亲眼看一眼。
北境战场,他的父亲,已经在那里死过两次了,无论后来又怎么活过来,这也是无法抹去的事实了。
林穆和在宫门口遇见萧歆,由萧歆带他进去,以有要事要找他爹为缘由来到皇帝陛下的书房。
萧歆一路领着林穆和,长这么大以来首次摆出了做太子的霸道气势,凡是遇见质问林穆和身份的,萧歆全部以老师之子应当礼遇敬重为理由把林穆和护在身后,一路护送到皇帝陛下的御书房。
然而,他爹不在萧景琰那处。
好巧不巧,皇帝陛下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同时,当朝宰相李慕白也在。
更不巧的是,旁边还坐了个纪王,父皇的皇叔,先帝的弟弟。
萧歆立即拉着林穆和跪下,对面前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行礼。
萧景琰眉头微皱:“歆儿,我让你去长林王府,你怎么又回来了?”
萧歆正要委婉地解释一番,林穆和却接过了话头,“是我要找我父亲,听说他来了陛下这里,我还听说他有要带兵出征的意思。”
纪王挪了挪身体,道:“既然陛下要谈公务,我就先回去了,还是早先走,免得你皇婶烦我。”
萧景琰不动声色地送走了纪王,瞧了李慕白一眼,才对林穆和道:“你父亲确实是有这个意思,怎么,你觉得不妥吗?”
林穆和一点头,道:“自然不妥。十五年前,我父亲随蒙大将军出征北境,不知究竟如何,当时我父亲的确是身亡了,对不对?”
萧景琰搁在案桌上的手一缩,整个人都紧绷了。
一旁的小太监大气不敢出,李慕白微微挑眉。
林穆和继续道:“同样的,二十八年前的事实还摆在眼前,陛下,你说,怎么还敢让他去那里?”
萧景琰目光微闪,落在李慕白身上,李慕白道:“这二十八年前是个什么事实,在下还真是不清楚,小公子,不妨细细说来,你这样胡言乱语,陛下也不一定会懂啊。”
萧歆已经吓坏了,立刻扯着林穆和跪在地上,道:“父皇恕罪,阿和只是担忧他的父亲,没有其他意思。”
萧景琰摇了摇头,忽然就笑了。
跪在地上的萧歆和林穆和都愣了,李慕白也露出一丝笑容,只是无奈。
萧景琰道:“都起来吧,阿和,身上的伤疼吗?”
林穆和眨着眼睛,忽然忘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萧景琰站起身,走了过来,看着如当年的少年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大概是心事重重,神情又几分憔悴和疲惫。林穆和不过十四岁,萧景琰微垂着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他上前握了握林穆和的肩膀,又慢慢往后退。
一代帝王威严的声音在房内响起,瞬间驱散了方才的温情脉脉,“你与你父亲都是一介白衣,你说你不想让你父亲带兵北境,有什么理由呢,或者说,你凭什么站在这里,凭什么让歆儿带着你进宫,凭什么身份,什么权力,干涉你父亲的选择和我的决定?”
林穆和的出现太诡异了,仿佛就这么出现了一个不能说身份的贵公子,他的地位与金陵那些皇亲国戚的世子一样高贵,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