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这些干嘛?又不是外人。”乔稚嗔怪的看着他。
谢小庆这两年个头也长了,不过还是瘦,麻纺厂前两年裁员把谢妈妈裁下来了,谢家的重担一时间便都落到了他身上。生活把他的面目迅速催熟,要说所有人里变化最大的,其实不是乔稚,而是他。
年纪小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出于内心最本真的想法,不会有太多的计较和思量。但人长大了,就不得不计较了。
谢小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眼巴巴的瞅着乔稚说,他想吃一口这个,他想要那个……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而乔稚,也不可能再有那么多时间去关心和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即使她有那个能力,也往往没有合适的时机。要不是年前她听夏欢欢说了一嘴,那谢妈妈下岗的事她可能至今都还不知道。
学海超市如今已经变成了学海百货,乔稚让红姐给谢妈妈找了个合适又不累的岗位——后勤管理,主要负责指挥人。好说歹说才劝服了谢小庆同意,而她再提出想给他换个轻松点的工作,谢小庆却怎么也不肯干了。
谢小庆知道她在介意什么,笑道:“不是我跟你生分,我妈说你现在忙,家里也没个管事的人,怕你今年吃不上现晾的r_ou_,就让我给你拎点过来。”
红姐站在旁边炒菜,听了一耳朵两人的对话,瞬间就不乐意了:“谁说没有管事的?小庆你去那房檐底下看看,咱家r_ou_少吗?”
谢小庆哭笑不得,乔稚连忙往回哄人,直把红姐夸得眯眼笑才算作罢。
郭青山的财神也画好了,张着两只花红柳绿的手笑咧咧的跑到厨房里去把乔稚给拉了出来,一脸求表扬的看着她。
两串红灯笼把院里照的透亮橙红,看天没下雪,邱凯便提议在院里的葡萄架下吃年夜饭,结果没一个人搭理他。
“这么冷的天,院里吃饭,菜还没上齐人就该冻成冰棍了,亏你也想得出来。”谢小庆说。
这两人是一见面就掐,多少年了也没改过来。
邱凯一lu 袖子搁了瓶酒在他面前:“是大老爷们儿就别逼逼,有种今天晚上你喝翻我!”
谢小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喝。”
邱凯:“你必须喝!”
谢小庆:“我就不喝!”
……
“过年咯!”
“干杯!”
“干杯!”
……
乔稚端着杯子在秋水的杯子上轻轻一磕,隔绝了众人的吵闹和视线,看着她小声道:“新年好,秋儿。”
“新年好。”秋水也看着她甜甜的笑。
旁边,仨男生搬出提前买好的烟花在空地上摆成了一排,引线点燃,一朵朵礼花飞快的窜上天,轰然炸开。漫天的流光溢彩缤纷落下,两人一齐抬头望向天空,秋水忍不住在桌下握了她一只手,乔稚虽然奇怪,却也没拒绝,反而更紧的抓住了她。
***
春节过后,乔稚正准备返京,邱凯突然找到她,神神秘秘的说要和她谈个生意。
“……现在遍地都是炒期货的,但是招子亮的没几个,我也是跟我宿舍一哥儿们出去跑兼职的时候才偶然发现的,期货市场的钢材现在已经炒到了3500/吨,但是现实价格才2800!绝顶的‘期现套利’的好机会啊!只要有资金,一转手那发的就是大财啊!”
乔稚对期货市场不感兴趣,太过投机的生意她也觉得不靠谱,不过邱凯所言的确很打动她。她想了想,说:“公司目前能动的钱不多,我可以先给你投资三百万,不过前提是,你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向我证明。”
邱凯立刻答应道:“这个好说,你派个信得过的人跟我走一趟,这趟绝对让你躺平了赚!”
乔稚左想右想,把谢小庆给拉了过来。
谢小庆本来说什么也不愿意,主要他也不懂金融这方面,他读的是机电中专,一毕业就进厂工作了,哪懂什么期货啊?可是乔稚说她借了三百万给邱凯,北京公司那边还有项目又脱不开身,只能拜托他去“盯着点”邱凯。
谢小庆哪能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是鉴于他一向不太瞧得上邱凯这人,这事他就不得不答应。那可是三百万啊!万一这孙子拿钱就跑了或者乱糟蹋了怎么办?谢小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帮乔稚盯住他!
谢小庆原本想着自己此行该是类似于“监督人”的角色,什么期货不期货的,跟他没多大关系。但是他低估了期货市场的“魅力”,跟邱凯在里面转了一圈,要不是他信念还够坚定,人就该迷失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人们成群结队的排队购买期货,递出去的钱仿佛只是一堆纸,大把大把的钱被从一双手传递给另外一双手,人们对期货市场的疯狂已经让他们忘记了曾经的辛苦和劳动,人人都在做一夜暴富的梦,却总是倾家荡产的更多。
谢小庆在里面转了一圈,再看邱凯神色就严肃多了:“你到底有没有十足的把握?三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你不要拿阿稚的钱去打水漂!”
邱凯一个劲的拍他肩让他放心:“哥儿们我就是学这个的,专业的跟玩票的能一样吗?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咱们这会儿先把这批钢材买了,转手沽空期货,要不翻他个几倍我邱字倒着写!”
见他还是不放心,邱凯索性给他交了个底:“咳,那什么,我跟欢正谈着呢!你放心,都是自家人,我肯定不会坑阿稚!我还指望着赚这一票创个业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