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谁?如果时向国和丁欣不是我的亲生父母,那我真正的父母为什么不要我?”
他说着说着,从床上跳起来,三步并两步冲到落地窗边,趴在玻璃上默默地抽泣。
他想,时向国和丁欣应该已经离开了。
带着他曾经期盼过的童年,永远地离开了。
他活在世间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无情地抹去了。
其实时栖也知道,自己埋怨叔叔是不对的。
宫行川于他而言,是爱人,更是亲人,可再亲近的人,也不能每分每秒都察觉到他的情绪。
再说了,身世的事,他自己都没察觉出异样,又怎么能怪叔叔呢?
可他只能和叔叔耍脾气了啊。
时栖念及此,转过身,呜呜呜地冲进了宫行川的怀抱。
宫行川按按他的后颈,带着薄茧的手指像是夏日的微风,又热又燥。
窗外还是初春,天边滚过隐隐雷鸣。
闪电撕开了厚重的乌云,宫行川看见了时栖白皙的后颈。那上面还有他按出来的红印子。
时栖继续呜呜呜。
他哭s-hi了宫行川的衣领,又哭s-hi了袖子。
最后吸着鼻子,挂在了宫行川身上。
宫行川低头轻柔地啄着时栖的嘴唇,尝到泪的味道,又用舌撬开了他的牙关。
时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拿脚踹了叔叔几脚,发现挣脱不了,只好泪眼婆娑地踮起脚尖,勉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用红彤彤的眼睛,谴责地瞪着正在亲吻自己的男人。
宫行川不为所动。
他又委屈地掉了几滴泪,继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亲吻中。
最后还是宫行川先停下来,抱着时栖去洗了个澡,洗完,两个人热烘烘地坐在床上,终于能够冷静下来好好交流了。
宫行川把之前让陈晗暗中做的亲子鉴定拿了出来。
时栖趴在宫行川腿上,颤抖地接过,深吸一口气,还是不敢看。
他揪着叔叔的衣服,轻声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宫行川吻了吻他的头顶。
时栖握着亲子鉴定的手颓然跌落在床上,哽咽道:“不是,对吧?”
他不是时向国和丁欣的亲生儿子。
他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那“时栖”这个名字,属于谁呢?
那个抢走他的人生的人,在哪里呢?
纷乱的思绪一股脑涌进时栖的脑海,让他头疼欲裂,恨不能跟着窗外的春雨,一起消散在大地上。
宫行川靠在床头,抱住瑟瑟发抖的爱人,任由他发泄心中的情绪,然后在他的心绪稍微平复后,缓缓开口:“你到底是谁,我并不能确定。”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无论你是谁,我都爱你。”
时栖震了震。
“不过我倒是有个猜测。”宫行川并没有因为他的反应,就止住话头,“小栖,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宫凯的身世吗?”
“记得。”时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记得,当然记得。
他怎么会忘记宫凯的身世呢?
宫凯是高家夫妇的独生子,在其父母意外身亡后,被宫行川接回了宫家抚养。
“宫凯的身份有问题吗?”
宫行川点头:“我现在怀疑,宫凯根本不是那个孩子。”
一阵寒意顺着时栖的脊椎蹿过。
他忘记了难过,诧异地瞪圆了眼睛:“如果宫凯不是高家的孩子,那谁……”
时栖的话戛然而止。
宫行川再次低头亲吻他头顶的发旋。
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直指恐怖的真相——宫凯不是高家的孩子,时栖很可能是。
当然,时栖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假如我真的是高氏夫妻的儿子,时向国和丁欣又是如何把我和宫凯掉包的呢?”
二十多年前的车祸,发生的地点太偏僻,知情人太少。
暴雨、山路、被撞坏的年久失修的栏杆……
事故毫无悬念地被定性为,司机c,ao作不当导致的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