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手机、钥匙出门,楼下碰巧就有一辆趴活的的士。寻聿明上车报了个地址,司机师傅笑道:“那边儿最近挖出文物来了,拉上警戒线都不让走了,你要不换个地方?”
寻聿明想了想,说:“附近有什么环境好的酒吧吗?”
“你要什么档次的?”司机问。
“随便。”寻聿明没要求,“安静点儿,气氛好就行。”
司机按下计价表,驱车上了滨海公路。大约一刻钟后,车子停在一栋菠萝形状的大楼前。寻聿明一边扫码付钱,一边问:“这是什么地方?”
“海湾酒店啊。”司机道,“您是外地人吧?这儿二十七楼有个酒吧,绝对符合您要求。”
寻聿明心里直犯怵,这地方看着奢华高档,消费肯定也高。他就是个穷大夫,地位再高、名气再大,薪资还是国内公立医院的水平,动辄几千一杯的酒他可喝不起。
原想换地方,但那司机拿钱走了,一时半会儿也拦不上车,寻聿明干脆上去看看。他从旋梯上楼,直奔二十七层。
门厅里铺着褐色大理石,水晶吊灯照耀下,人显得愈发渺小。寻聿明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无所遁形,侍应上来,温声问:“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请问你们这儿酒吧在哪儿?”寻聿明环视一周,也没看见喝酒的地方。
“这里是宴会厅。”侍应帮他按下电梯键,道:“酒吧在三十七层,您上去就到了。”
寻聿明道过谢,心想那司机忒不靠谱,大约是道听途说知道这个地方,其实自己也没来过。
他走出电梯,前面一扇门,进去之后便是长长的吧台,旁边摆着一圈高脚凳,夜幕下的大海透过落地窗仿佛触手可及。寻聿明绕过石柱,坐进角落,跟侍应要了一杯马提尼。
酒吧内明暗交错,地板上、杯子上、窗户上……四周光线折s,he过来,都不及他眼中的神采。寻聿明坐在高脚椅上,修长双腿一屈一伸,腰身若隐若现。他今天穿一件白衬衣,微微低着头,脖颈弯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顺着锁骨直滑进领口。
不远处有西装革履的乐手弹琴,乐声在室内缓缓流淌,不知不觉间,手里的杯子已然空了。侍应走过来,递给他一杯黑皮诺,道:“先生,这是那位先生送你的酒。”
寻聿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正冲他笑,对方看起来比他年长不少,周身气度从容沉稳,自有一段成熟魅力。
酒吧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分散而坐,那人显得格外出挑。寻聿明朝他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枚裸戒,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那人见他微笑示意,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到他身边,道:“一个人喝酒,不觉得单调吗?”
寻聿明笑了笑,说:“你不也是一个人?”
“现在不是了。”那人侧身对着他,笑问:“你和我猜想的一样吗?”
“你的猜想是什么?”寻聿明下巴稍稍抬起,给他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角度。
那人见状,不动声色地正过身,说:“我猜你失恋了。”余光却始终流连在他身上。
寻聿明禁不住笑,他看起来有那么明显吗?“为什么这么说?”
那人一指对面石柱,上面映出他们的影子,道:“这么美的人,怎么会自己喝酒呢?不是刚失恋,就是在失恋中。”
寻聿明莞尔,伸出左手放在吧台上,笑说:“抱歉,你猜错了。”
那人也倒知情识趣,瞧见他的戒指,点点头,道:“看起来可不像。”啜了一口酒,结账离开。
寻聿明看一眼表,十点半,招招手准备付钱。
侍应过来道:“黑皮诺是那位先生赠送,马提尼是九百八。”
寻聿明暗暗咋舌,掏出手机按了两下锁屏键——毫无反应。方才分明还有电,多半是故障不是自动关机。他想起不久前在手术室外的那一摔,顿时慌了。
“你这里有没有电话?”他向侍应说,“我手机开不了机没法付款,我给朋友打个电话,叫他来结账。”
侍应微笑着将他带到前台,指指座机,道:“您请用。”
寻聿明困窘至极,还好侍应生训练有素没有露出轻蔑之色,否则他简直无地自容。他道声谢,拿起听筒,突然愣住。
他能打电话给谁呢?
想来想去,寻聿明发现自己记得住的号码只有一个,硬着头皮拨了过去。
庄奕接到电话,不过三分钟便出现在电梯门外,他进来和侍应低声说了句什么,也没付钱就带着寻聿明畅通无阻地出了酒店。
寻聿明忍着心里疑惑,跟他走出大门,方问:“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为什么不给钱他们就让你走了?”
“我一直在楼下,刚刚看见你上去了。”庄奕在二十七层和来探望秦雪岩的亲戚们吃饭,带艾比去洗手的时候正好瞥见寻聿明走错楼层,本想请他一起,听侍应说他往三十七楼酒吧去了,以为他有约会,便没打扰。
“这家酒店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可以签单。”他解释说。
寻聿明没做声,他还真是公子哥儿,到哪都能签单。
庄奕见他沉默不语,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寻聿明婉拒,“我自己打车回就行,钱明天给你。”
他脸颊酡红,显然喝得微醺,庄奕沉声道:“等我一会儿。”
寻聿明一怔,不多时,见他那辆黑色suv开了过来,停在路边。庄奕过去拉开副驾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