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她,谁能救救她?
爹爹,娘亲!救救月娘!月娘好痛!好难受!哪怕是死了都好, 别让月娘这么痛苦!
呼唔——
有什么突然按在了她的眉心!
刹那间,撕扯灵魂般的痛苦减轻了。
月娘勉强喘了口气,缓缓张开眼。
顶着雨水的侵蚀,她看到了一双美丽的眼,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水蓝色眸子,灿如寒星,幽若深泉,却溢满痛苦。
她看到她死死掐着脖子的夏儿,因着窒息憋红了脸,额角青筋全都跳凸了起来,还强打j-i,ng神帮她吸走身上暴涨的煞气。
她的痛苦消失了,可夏儿身上却爆起一根根青色血管。
顾凌洛痛苦地扬起脖子,暴凸的血管疯狂扭动着,仿佛一只只恶虫要撕裂她的皮.r_ou_破.体而出!
风声!雨声!哭嚎声!物体碰撞声!
所有的一切无限放大,月娘瞳孔紧缩,突然承受不住猛地抱住脑袋,拼命蜷缩起身子。
好吵!别吵了!别吵!!!!!
轰隆——
一声巨响石破天惊,余音久长,所有的一切突然静止下来。
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马车,树木,哭嚎的人们……卷入半空的一切全都掉了下来。
风止了,雨歇了,遮天蔽日的乌云缓缓散开,到处都是痛苦的□□声救命声。
月娘蜷缩在泥水中,缓缓张开眼,灰蒙蒙的天还滴答着最后一波残雨,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她望着天,怔怔然,脑中一片空白,竟连自己是谁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那是……什么?
一缕幽蓝星尘飘过眼前,她探手去抓,还未碰到,星尘已散。
又一缕,再一缕,源源不断的星尘自身旁逸散,美如流萤,恍如梦境。
她随着那星尘一点点转过视线,源源不断的记忆突然迸入脑海!
“夏儿!”
她猛地坐起来,顾不得虚软眩晕,一把抱住了满身是血的顾凌洛。
无数幽蓝星尘自顾凌洛身上散出,一口一口的血不要钱的往外冒着。
月娘傻了,拼命捂着她的嘴,好像这样血就不会再涌出来似的。
“怎么会这样?这,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怎么了?”
血顺着指缝不断涌着,怎么捂都是徒劳无功,月娘突然抽回了手,无措的去抓那些逸散的星尘,拼命往她身体里按。
“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没用,通通没用,不管是捂住她的嘴,亦或是扑抓那些星尘,都无法阻挡顾凌洛的身形消散,她已经虚无的几乎辨不清眉眼。
顾凌洛含着最后一口气,想要帮她擦去眼泪,可用尽了全力也没能抬起一根手指,只得叹出一句悠长话语。
“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不要!”
月娘哭喊着将她按进怀里,却只抱得满怀星尘。
不要死!不要!
猛地张开眼,窗外弯月如钩,夜色幽沉。
月娘头晕目眩,趴在床边干呕了许久也没呕出丁点东西。
也是,她已许久不曾好好用饭,腹中空空如也,又能呕出什么?
丫鬟听到动静,轻手轻脚进来,又被她赶了出去。
她抹掉额角冷汗,望着懒星弯月,再一次怀疑一切只是一场梦,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个玄衣轻衫整日板着脸都美得羞云赧月的女子,更没有那解不开的层层误会、鲜血、杀戮。
可梳妆台上的流苏木钗,衣架上j-i,ng心打理的凤冠霞帔,还有那桌上摔成几瓣又拼粘回去的玄衣泥人,总是一次次撕裂血淋淋的现实。
夏儿死了,死得彻彻底底,连尸首都不曾留下。
她想起夏儿曾说过,聚福鼎乃不祥之物,若不带走,整个世间都会毁掉。
当日不信,如今却是不由得她不信。
若夏儿不曾骗她,她真是为了大义才偷走聚福鼎,那她,她……她又是如何折磨她的?!
她囚禁了她年余,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她,还一次次妄图杀了她!
她这般对夏儿,夏儿却无视她还掐着她的脖子,毫不犹豫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