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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下午,我和田甄从二轮电影院一块走出来。
我们连续看完一部凄美动人的爱情片,以及另一部温馨感人的灾难片,两部片子都让田甄忍不住落泪,几乎哭掉了一整包面纸。
「完蛋了啦,哭成这样,我的眼睛到明天一定都还是肿的。」
田甄用厚重的鼻音抱怨,而我没有说话。
她见我脸上毫无异样,语带佩服:「陈津津,妳真的超夸张,这两部片明明这幺催泪,妳居然还能平静地看完,妳的哭点未免也太高了吧,我看全场观众就只有妳一个人没哭。」
我仍没有作声,只是默默望着田甄那双肿若核桃的眼睛。
她抚着肚子感叹:「大概是刚刚哭得太凶,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肚子好饿。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再回去?附近有一间很好吃的拉麵店喔。」
我摇摇头,声音乾哑:「我想回家了,今天谢谢妳。」
「不客气,下次有不错的片子我再介绍给妳,我就不信会找不到让妳哭出来的电影。」她笑着对我挥手道别。
回程的公车上,我坐在后排靠窗的位子上动也不动,觉得身体沉甸甸,脑袋却空蕩蕩的。
公车停靠在站牌处,有位妇人抱着一名约莫两岁大的小女孩上车,车厢内已没有空位,我连忙起身让座,妇人感激地向我点头示意后,抱着小女孩坐下,我则背着包包站在一旁。
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小女孩始终不安分地扭动身躯,没过多久便放声大哭,妇人连连安抚,却还是无法让她止住眼泪。
我从背包里找出一颗薄荷糖递到女孩面前,小女孩见了不仅哭声一停,还笑嘻嘻地接走了糖。
「谢谢妳。」妇人扭头向我道谢,喜悦的脸色却突转愕然,「妹妹,妳怎幺了?还好吗?妳怎幺哭了?」
我一愣,抬手往脸上摸去,指尖触摸到的大片湿意,让我明白妇人所言并非虚语。
我赶紧擦掉泪水,尴尬地对妇人笑着说自己没事。
但我知道根本不是这幺回事。
「陈津津。」
我在福利社被江杰叫住,扭头朝他看去。
他凝视着我的脸,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妳的黑眼圈怎幺这幺重?都快变熊猫眼了,最近没有睡好吗?」
「要你管。」没见到江杰的女友跟随在侧,我暗暗鬆了口气。
「这週六妳有没有空?那天我们跟别县的高中有一场友谊赛,时间是上午九点,妳来帮忙做纪录吧。原本大宝今天要去找妳,但既然我在这儿碰到妳,就直接跟妳说了。」
「怎幺不找你女友帮忙?」
「她那天有事没办法来,她朋友见她不在,大概也不会想来吧。」个性大剌剌的江杰似乎根本没察觉到他女友和我之间的暗潮汹涌,满脸兴致高昂,「那就这幺说定了,拜託妳啦。」
我叹了口气,「知道了。」
「就知道妳最有义气。」江杰快速揉了揉我的头,就与同学离开。
时间正值星期五深夜,醒过来上厕所的多津轻手轻脚推开我的房门,探进了一颗头。
「三姊,妳又在熬夜看电影啦?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快看完了。」我抱着膝盖坐在黑暗中,朝他瞥去,「多津,你现在掉几滴眼泪来看看。」